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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大陸散文    P 13


作者:作者群
頁數:13 / 165
類別:白話散文

 

中國大陸散文

作者:作者群
第13,共165。
只有團長張治中說,別人可以留下,從手續上講他應回去覆命。周卻堅決輓留,說西安事變已對不起一位姓張的朋友張學良,這次不能重演悲劇,並立即通過地下黨將張的家屬也接到了北平。他的愛心征服了多少人,溫暖了多少人,甚至連敵人也不得不歎服。宋齡連問蔣介石,為什麼我們就沒有這樣的人。
方與他長期打交道後,甚至後悔當初不該去扶植蔣介石。至於他對人民的愛,革命隊伍內同志的愛,更是如雨潤田,如土載物般地渾厚深沉。曾任黨的總書記、犯過「左」傾路線錯誤的博古,可以說是經周恩來親手「顛覆」下台的,但後來他們相處得很好,在重慶,博古成了周的得力助手。甚至像陳獨秀這樣曾給黨造成血的損失,當他對自己的錯誤已有認識,並有回黨的表示時,周恩來立即着手接洽此事,可惜未能談成。
恩格斯在馬克思墓前講話說:「他可能有過許多敵人,但未必有一個私敵。」這話移來評價周恩來最合適不過。當周恩來去世時,無論東方西方,同聲悲泣,整個地球都載不動這許多遺憾,許多愁。
他的大德,再造了黨,再黨了共和國,並且將一個者的無私和儒家傳統的仁義忠信糅合成一種新的德,為中華文明提供了新的典範。如果說是中國和中華人民共和國的締造者,周恩來則是黨和國家的養護人。他硬是讓各方面的壓力,各種矛盾將自己壓成了粉,擠成了油,潤滑着黨和共和國這架機器,維持着它的正常運行。五十年來他親手托起黨的兩任領袖,又拯救過共和國的三次危機。


  
遵義會議他扶起了,「文革」後期他托出鄧小平。作為兩代領袖,毛鄧之功炳彪史冊,而周恩來卻靜靜地化作了那六個「無」。建國後他首治戰爭創傷,國家復甦;二治「大躍進」災難,國又中興;三抗集團,剷除妖孽。而他在舉國狂慶的前卻先悄悄地走了,走時連一點骨灰也沒有留下。
周恩來為什麼這樣地感人至深,感人至久呢?正是這「六無」,「六有」,在人們心中撞擊、翻攪和掀動着大起大落、大跌大蕩的波浪。他的博愛與大德拯救、溫暖和護佑了太多太多的人。自古以來,愛民之受人愛。諸葛亮治蜀二十七年,而武侯祠火不斷一千五百年。
陳毅游武侯祠道:「孔明反勝昭烈劉備其何故也,余意孔明治蜀留有遺愛。」遺愛愈厚,念之愈切。平日常人相處尚投桃報李,有恩必報,而一個偉人再造了國家,復興了民族,潤澤了百姓,後人又怎能輕易地淡忘了他呢?我們是唯物論者,但我心裡總覺得大概有一天還是會有人來要為總理修一座廟。廟是神的殿堂,神是後人在所有的前人中篩選出來的模範,比若忠義如關公,愛民如諸葛亮。


  
周總理無論在自身修養和治國理政方面,功德、才智、雕心等都很像諸葛亮。諸葛亮教子很嚴,他那篇有名的《誡子書》,教子「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他勤儉持家,上書後主說,自己家有桑樹八百棵,薄田十五頃,供給一家人的生活,餘再無積蓄。這兩件事都常為室稱道。
嗚呼,總理何如?他沒有後,當然也沒有什麼教子格言;他沒有遺產,去世時,家屬各分到幾件補丁衣服作紀念;他沒有祠,沒有墓,連灰都不知落在何方。他不立言,沒有一篇《出師表》可以傳世。他越是這樣地沒有沒有,後人就越感念他的遺愛;那一個個沒有也就越像一條條鞭子抽在人們的心上。魯迅說,悲劇是把人生有價值的東西撕裂給人看。
是命運從總理身上一條條地撕去許多本該屬於他的東西,同時也在撕裂後人的心肺肝腸。那是永遠無法彌補的遺憾,這遺憾又加倍轉化為深深的思念。漸漸二十二年過去了,思念又轉化為人們更深的思考,於是總理的人格力量在濃縮,在定格,在突現。而人格的力量一旦形成便是超時空的。
不獨總理,所有歷史上的偉人,中國的司馬遷、文天祥,外國的馬克思、列寧,我們又何曾見過呢?愛因斯坦生生將一座物理大山鑿穿而得出一個哲學結論:當速度等於光速時,時間就停止;當質量足夠大時它周圍的空間就彎曲。那麼,我們為什沒可以再提出一個「人格相對論」呢?當人格的力量達到一定強度時,它就會迅如光速而追附萬物,囊括空間而護佑生靈。我們與偉人當然就既無時間之差又無空間之別了。
這就是生命的哲學。
周恩來還會伴我們到永遠。
一九九八年二月
一座小院和一條小路 | 2007-7-1115:50:00
作為偉人的鄧小平,一生不知住過多少宅院賓館,但惟有這個小院最珍貴,這是「文化大革命」中他突然被打倒,被管制時住的地方。作為偉人的鄧小平,一生轉戰南北,不知走過多少路,惟有這條小路最寶貴,這是他從中央總書記、國務院副總理任上突然被安排到一個縣裡當鉗工時,上班走的路。在小平同志去世後兩個月,我有緣到江西新建縣拜謁這座小院和輕踏這條小路。
這是一座大約有六七百平方米的院子。原本是一所軍校校長的住宅,「文化大革命」中軍校停辦。196910月小平同志在中南海被軟禁,三年之後和卓琳還有他的養母又被轉到江西,三個平均年齡近70歲的老人守着這座孤樓小院。彷彿是一場夢,他從中南海的紅牆內,從總書記的高位上被甩到了這裡,開始過一個普通百姓的生活,不,比普通百姓還要低一等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