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國散文 P 56
外國散文
作者：作者群
第56，共62。
我看墳墓，一行行，立在時代的寧靜裡，然而沒有人在墳墓間舞蹈或祈禱。
然後我看到了堆成山的頭顱骨，但那兒除了嘲笑的風外可沒有歡笑。
我醒過來只看見悲哀在煩惱。
那末，夢中的歡樂去了哪兒？
我們的睡眠的燦爛光華又藏在哪兒？
它的形象是怎樣消失的？
靈魂怎會耐心等待，直到靈魂的渴望的影子隨着睡眠一起回來？
靜默吧，我的心，注意聽我的話語。
這不過是昨天的事，我的靈魂是棵強壯的老樹，它的樹根鑽到大地深處，它的樹枝伸向無窮的空間，春天開花，秋天結實，秋天來臨，我把果實摘到銀盤裡，放在十字路口，過路的人們伸手拿起果實，吃掉果實就走他們的路。
秋天逝去時，它的歌聲變成嚎眺和輓歌，我瞧瞧我的盤子，看到過路人只吃剩一粒果實。
我嘗嘗滋味，覺得這果實苦如蘆薈，酸如未熟的葡萄。
於是我對我自己說道：
“唉，糟了，我要惹得人們嘴上咒罵、肚裡怨恨了。
我的靈魂啊，你如何處理樹根從大地的胸膛汲取的甜蜜？
你如何處理樹枝從太陽的光芒裡暢飲的芳香？”
於是我連根拔掉了我那靈魂的強壯的老樹，我把它和過去切斷分開，剝掉了它成千個春秋的回憶。
我把我那靈魂的樹木種在另外一個地方。
我把它種在遠離時間大路的田野裡，我不睡不眠地在樹木旁守夜，一面給樹木飲我的淚水和血水，一面說道：
「血水裡有滋味，淚水裡有甜蜜。」
春天回來的時候，我那靈魂的樹木又開花了，並且在夏天結出了果實。 秋天來臨，我再一次摘下成熟的果實，盛在金盤裡，放在大路交匯處。
人們走過，可是沒有人伸手取那果實。
於是我把果實拿來吃了，我覺得它甜如蜜，甘美如瓊漿玉液，芬芳馥郁如茉莉的花氣，醇香清冽如巴比倫的美酒。
我大聲叫喊，說道：
「人並不想在嘴唇上品嚐祝福的滋味。並不想在臟腑裡品嚐真理的滋味，因為祝福是淚水的女兒，而真理只不過是痛苦的兒子。」
接着我便回去坐在我那靈魂的孤寂樹木的綠蔭下，在那遠離時間大路的田野裡。
靜默吧，我的心，一直靜默到黎明。
靜默吧，空間充滿了死亡物的氣味，沉重得很，無法吸入你那生機勃勃的氣息。
靜默吧，我的心，靜聽我的聲音。
這不過是昨天的事啊，我的思想像一條船，在大海的波濤上顛簸，隨着風從這個海岸飄到那個海岸。
我的思想的船空空，船裡只有七個小瓶，小瓶裡裝滿七種色彩，簡直是彩虹的七彩。
我對於在水面上飄流感到厭倦的時候，我說道：
「我要駕着我的思想的空船，返回我誕生的那個城市的港口。」
我在返航之時，用那七種色彩塗抹我的船舷。
船舷彩色生輝，黃如夕陽，青如天空，紅彤彤的好比血紅的海葵；我還在帆和舵上描了動人悅目的圖畫。
塗好畫，我那思想的船顯得像是先知的幻象飄浮在無窮的大海和無限的天空之間。
如今我的船到達了港口，嗨，所有的人都來迎接我；打着鈴鼓，吹着蘆笛，他們歡歡喜喜，高聲呼喊，把我接進城去。
他們這麼歡迎我，是因為我的船看起來悅目迷人，可是沒有一個人登上我那思想的船，也沒有一個人注意到我駕駛了一條空船進入港口。
於是我對我自己說道：
「我把人們引入歧途了，我以七彩矇騙了他們內心的眼睛和外表的眼睛。」
一年逝去，我重新登上我那思想的船，出海去了。
我航行到了東方的小島，在島上採集沒藥、乳藥和檀香，裝在我的船上；我航行到了南方的小島，從那兒裝運金、玉、綠柱石和各種寶石，我航行到了北方的小島，找到了珍貴的絲綢、天鵝絨和各種刺繡；我從那兒又到了西方的小島，收集到了鎖子甲、長矛、劍以及各式各樣的武器。
我就這樣把世界上昂貴而新奇的物品裝滿了我那思想的船。
轉過船頭回到我誕生的城市的港口去，我心裡說道：
「這一回我的人民將讚美我是一個值得讚美的人，這一回他們一定會用歌唱和笛聲把我迎到市場上去。」
然而，你瞧，我到達港口的時候，卻沒有一個人來接我歡迎我。
我獨自一人走進我的城市的街道，把我帶來的世界上的果實和好東西統統告訴了大家，可是他們冷眼瞧著我，他們臉上透着譏笑，唇邊掛着嘲笑。
他們轉身走了，不睬我了。
我因此又苦惱又沮喪，我轉身回到港口。
我的視線剛落在船上，我就覺察到，我在航海和尋求精美貨物的過程中，沒有在意一件事。
我於是委屈地喊了起來：
“瞧啊，大海的波濤沖刷掉了我船上的七彩，如今我這船看上去不過是一具骷髏罷了，風，暴風雨以及炎炎赤日，抹掉了帆上神奇悅目的形象，如今它們好像不過是一件褪色的破衣衫罷了。
我確實蒐羅了世界上珍貴的寶物裝到船裡，飄洋過海。
終於回到我的人民身邊，可是他們轉身走了，不睬我了。
因為他們的眼睛看得見的只不過是外觀。”
我就在那時刻捨棄了我那思想的船，尋訪死者的城市， 我要在那兒坐在白茫茫的墳墓之間，默想墳墓的秘密。靜默吧，我的心，一直靜默到黎明。靜默吧，儘管暴風雨嘲笑你內心深處的喃喃細語，靜默吧，我的心，一直靜默到黎明；誰耐心地等待早晨，早晨就會溫柔地擁抱誰。瞧啊，我的心，黎明來了，你就說話吧，如果你還有說話的力量，瞧啊，我的心，瞧這早晨的儀仗隊。
然後我看到了堆成山的頭顱骨，但那兒除了嘲笑的風外可沒有歡笑。
我醒過來只看見悲哀在煩惱。
那末，夢中的歡樂去了哪兒？
它的形象是怎樣消失的？
靈魂怎會耐心等待，直到靈魂的渴望的影子隨着睡眠一起回來？
靜默吧，我的心，注意聽我的話語。
這不過是昨天的事，我的靈魂是棵強壯的老樹，它的樹根鑽到大地深處，它的樹枝伸向無窮的空間，春天開花，秋天結實，秋天來臨，我把果實摘到銀盤裡，放在十字路口，過路的人們伸手拿起果實，吃掉果實就走他們的路。
秋天逝去時，它的歌聲變成嚎眺和輓歌，我瞧瞧我的盤子，看到過路人只吃剩一粒果實。
我嘗嘗滋味，覺得這果實苦如蘆薈，酸如未熟的葡萄。
於是我對我自己說道：
“唉，糟了，我要惹得人們嘴上咒罵、肚裡怨恨了。
我的靈魂啊，你如何處理樹根從大地的胸膛汲取的甜蜜？
你如何處理樹枝從太陽的光芒裡暢飲的芳香？”
於是我連根拔掉了我那靈魂的強壯的老樹，我把它和過去切斷分開，剝掉了它成千個春秋的回憶。
我把我那靈魂的樹木種在另外一個地方。
我把它種在遠離時間大路的田野裡，我不睡不眠地在樹木旁守夜，一面給樹木飲我的淚水和血水，一面說道：
「血水裡有滋味，淚水裡有甜蜜。」
春天回來的時候，我那靈魂的樹木又開花了，並且在夏天結出了果實。 秋天來臨，我再一次摘下成熟的果實，盛在金盤裡，放在大路交匯處。
於是我把果實拿來吃了，我覺得它甜如蜜，甘美如瓊漿玉液，芬芳馥郁如茉莉的花氣，醇香清冽如巴比倫的美酒。
我大聲叫喊，說道：
「人並不想在嘴唇上品嚐祝福的滋味。並不想在臟腑裡品嚐真理的滋味，因為祝福是淚水的女兒，而真理只不過是痛苦的兒子。」
接着我便回去坐在我那靈魂的孤寂樹木的綠蔭下，在那遠離時間大路的田野裡。
靜默吧，我的心，一直靜默到黎明。
靜默吧，空間充滿了死亡物的氣味，沉重得很，無法吸入你那生機勃勃的氣息。
靜默吧，我的心，靜聽我的聲音。
這不過是昨天的事啊，我的思想像一條船，在大海的波濤上顛簸，隨着風從這個海岸飄到那個海岸。
我的思想的船空空，船裡只有七個小瓶，小瓶裡裝滿七種色彩，簡直是彩虹的七彩。
我對於在水面上飄流感到厭倦的時候，我說道：
「我要駕着我的思想的空船，返回我誕生的那個城市的港口。」
我在返航之時，用那七種色彩塗抹我的船舷。
船舷彩色生輝，黃如夕陽，青如天空，紅彤彤的好比血紅的海葵；我還在帆和舵上描了動人悅目的圖畫。
塗好畫，我那思想的船顯得像是先知的幻象飄浮在無窮的大海和無限的天空之間。
如今我的船到達了港口，嗨，所有的人都來迎接我；打着鈴鼓，吹着蘆笛，他們歡歡喜喜，高聲呼喊，把我接進城去。
他們這麼歡迎我，是因為我的船看起來悅目迷人，可是沒有一個人登上我那思想的船，也沒有一個人注意到我駕駛了一條空船進入港口。
於是我對我自己說道：
「我把人們引入歧途了，我以七彩矇騙了他們內心的眼睛和外表的眼睛。」
一年逝去，我重新登上我那思想的船，出海去了。
我航行到了東方的小島，在島上採集沒藥、乳藥和檀香，裝在我的船上；我航行到了南方的小島，從那兒裝運金、玉、綠柱石和各種寶石，我航行到了北方的小島，找到了珍貴的絲綢、天鵝絨和各種刺繡；我從那兒又到了西方的小島，收集到了鎖子甲、長矛、劍以及各式各樣的武器。
我就這樣把世界上昂貴而新奇的物品裝滿了我那思想的船。
轉過船頭回到我誕生的城市的港口去，我心裡說道：
「這一回我的人民將讚美我是一個值得讚美的人，這一回他們一定會用歌唱和笛聲把我迎到市場上去。」
然而，你瞧，我到達港口的時候，卻沒有一個人來接我歡迎我。
我獨自一人走進我的城市的街道，把我帶來的世界上的果實和好東西統統告訴了大家，可是他們冷眼瞧著我，他們臉上透着譏笑，唇邊掛着嘲笑。
他們轉身走了，不睬我了。
我因此又苦惱又沮喪，我轉身回到港口。
我的視線剛落在船上，我就覺察到，我在航海和尋求精美貨物的過程中，沒有在意一件事。
我於是委屈地喊了起來：
“瞧啊，大海的波濤沖刷掉了我船上的七彩，如今我這船看上去不過是一具骷髏罷了，風，暴風雨以及炎炎赤日，抹掉了帆上神奇悅目的形象，如今它們好像不過是一件褪色的破衣衫罷了。
我確實蒐羅了世界上珍貴的寶物裝到船裡，飄洋過海。
終於回到我的人民身邊，可是他們轉身走了，不睬我了。
因為他們的眼睛看得見的只不過是外觀。”
我就在那時刻捨棄了我那思想的船，尋訪死者的城市， 我要在那兒坐在白茫茫的墳墓之間，默想墳墓的秘密。靜默吧，我的心，一直靜默到黎明。靜默吧，儘管暴風雨嘲笑你內心深處的喃喃細語，靜默吧，我的心，一直靜默到黎明；誰耐心地等待早晨，早晨就會溫柔地擁抱誰。瞧啊，我的心，黎明來了，你就說話吧，如果你還有說話的力量，瞧啊，我的心，瞧這早晨的儀仗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