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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列國志傳    P 177


作者:余邵魚
頁數:177 / 190
類別:古典小說

 

春秋列國志傳

作者:余邵魚
第177,共190。
須賈含羞滿面歸於魏國,先告于魏齊,魏齊大慌,私奔于趙,藏匿故人趙平原君家,後范睢興兵伐趙,誘執平原君歸國囚于獄中,遣卒致書於趙王曰:「不得魏齊之首,則吾不出王弟平原君勝矣!」魏齊知無路,乃自刎而死,趙王取魏齊首級,藏於匣內,令送秦以贖平原君復于趙國。使者獻上首級,范睢喜曰:「釣不設餌,何以得魚,不執平原君,何以得魏齊之首,今吾仇已得復,恥已洗雪,志已伸矣!」秦王既用睢策,歲加兵三晉,斬首數萬,卒並六國者,范睢之策也。麗泉詩云:

須賈讒言起禍胎,范睢屈勘受哀災。



  
王稽若不潛歸秦,空負遠交近攻才。

當時,秦王稽大夫為因引薦范唯,不意睢反權傾己,位居其上。前寫諸侯以謀伐秦之故事敗於市,秦王臨朝而嘆曰:「內無良將,外多強敵。」范睢懼,蔡澤謂睢曰:「四時之序,成功者去。」睢乃稱病而免,蔡澤代之,不在話下。

卻說趙惠王,一日昇殿,左有文官商相如之徒,右有武將廉頗。公孫乾之輩,群臣山呼,拜舞已畢,分班而立。趙王謂廉頗曰:「前日秦遣上將王齕、王剪親率大兵二十萬侵犯寡人之國,深幸將軍破敵之力,今特封卿為下大夫中將軍之職,以表朕意。”廉頗上言曰:「事君以忠,鉅子之職,臣何敢望賞乎?且臨洮之捷,亦賴陛下洪福,臣何力之有?」於是,頓首謝恩而起。

卻說客卿班中,有秦王之孫名異人者,乃秦王太子,柱之子,昭王之孫也。秦王志圖吞併,因索趙連城之璧,趙王用藺相如計,卒全璧歸趙,秦王氣奪,因此二國修好,以異人為質,異人留趙已經三五寒暑矣!時正立於階下,趙王猛思昔日奪璧之辱,呼異人而叱之:「汝質朕國,不曾有慢于汝,汝祖父何不仁之甚?又屢舉兵犯境!」喝令武士推而斬之!其時,唬得異人魂不附體,無言可答。適有藺相如出班諫曰:「不可!今日秦國國官兵強,若斬此子,遂成大隙,秦必復加兵來攻,趙國不寧矣!不如赦之,永質在此,不成仇隙,亦不敢加兵,百姓得安,趙國太平也!」王曰:「善!」即從之言。遂放異人,命公孫乾為監守使,領異人歸第。


  

王乃謂公孫乾曰:“卿直嚴鑒此子,不可縱之歸秦。」

於是,公孫乾領異人出朝,行至街上,前排頭踏各執藤棍,後列軍卒手舉荊條,百姓擠擠嚷嚷觀看異人。只見那人叢中立着一位官人,生得白如傅粉,口若銜丹,身長七尺,年紀三六,頭戴青紗角巾,身穿絲絹圓領衫,腰繫絲條,腳穿綉鞋,陽翟人也,姓呂名不韋,看著異人,乃自語曰:「此人有天子之表,龍鳳之姿,可為繼世之君,此乃奇貨,可以居之也!」遂問眾人曰:「此被監之人是誰?」百姓對曰:“其人當金枝玉葉,秦朝龍子龍孫,乃是秦昭王太子柱之子名異人,現質于趙國。

因前日秦復兵犯境,趙王怒欲殺之,左右力諫而止,所以拘繫此子!”又問:「監押將軍是誰?」百姓又答曰:「其人乃趙國大將軍公孫乾也。」百姓自相問曰:「此人何人也?」有識者曰:「此人是陽翟大賈呂不韋也!其人天資穎悟,智識高明,兼能風鑒,見那界人天子之相,為奇貨可居也!」麗泉詩云:異人原自相非常,質趙令人動容傷,天運循環生子政,故交六國事秦強。

卻說呂不韋見了異人,遂潛跡回家,見父問曰:「富者殖利幾何?”其父言曰:「放錢五分,種田七分,為客十分,其利有數而已!」不韋又問父曰:「貴者殖利幾何?」其父說曰:「貴者其利不盡數也!」不韋又曰:「放錢勞心,種田勞力,為客風霜,其利有算籌,今秦王孫異人者,兒相此人,龍準而鳳顏,必有天子之位。目今質于趙國,兒欲以千金賂趙王權臣,救還秦國,以圖富貴,其事若何?」父曰:“可,其利萬倍,富貴無窮矣!」

於是,不韋次日拜辭父親,將金玉往邯鄲城。不一日,來到公孫乾門首,致意而報,相引而入。於是不韋入內,當廳就拜,公孫乾亦半揖還之。施禮已畢,分坐飲茶訖,不韋欠身而起曰:「小可呂不韋,陽翟人也!因祖旅江湖,久違鈞顏,今日回家,道經于此,久仰尊名,特來謁見將軍,無可效芹,特有黃金三十兩,不足為儀,聊表微忱,望乞笑留是幸!”乾曰:「識荊之初,既辱高軒,何必厚儀,人之無功,不敢受祿,謹奉返璧。」不韋曰:「此非遠方之珍,何足為禮,望乞笑留是幸?」乾喜受訖,設酒以待,因問不韋曰:“先生貴庚?」

不韋答曰:「小子年正二旬。」乾言曰:「汝小我五歲,從今以後,兄弟相呼,休得見外!」於是,不韋拜乾為兄,二人同飲大醉,公孫乾留不韋宿至天明。次日,乃是端午佳節,公孫乾在後廳排宴,十分齊整,款待不韋。怎見得好處,但見:門懸綠艾,戶掛青蒲。

水晶簾卷,假須錦繡。屏開孔雀,從人笑樂。白玉杯,美酒浸香蒲,小童歡捧黃金盤。角黍堆碧玉,食烹異品,味獻時鮮。

絃管笙簧,奏一脈清音雅韻;綺羅珠翠,排兩行舞妓歌兒。當筵歌,口啟櫻桃;對席舞,腰搖嫩柳。消遣壺中閒日月,邀游身到醉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