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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俠五義    P 93


作者:石玉昆
頁數:93 / 261
類別:古典小說

 

三俠五義

作者:石玉昆
第93,共261。
若明日將你交到三法司或開封府,你可要直言伸訴。倘若隱瞞,我明晚割你的首級。」何太監連連答應,束手就縛。那人一提,將他放在太湖石畔柳蔭之下。

又叫他張口,填了一塊棉絮。執着明晃晃的刀,竟奔郭安屋中而來。



  
這裡郭安獃等小太監何常喜。忽聽腳步聲響,以為是他回來,便問道:「你回來了麼?」外面答道:「俺來也。」郭安一抬頭,見一人持利刃,只嚇的嚷了一聲「有賊」,誰知頭已落地。外面巡更太監忽聽嚷了一聲,不見動靜,趕來一看,但見郭安已然被人殺死在地。

這一驚非同小可,急去回稟了執事太監,不敢耽延,回稟都堂陳公公,立刻派人查驗。又在各處搜尋,于柳蔭之下,救了何常喜,鬆了綁背,掏出棉絮,容他喘息。問他,他卻不敢說,止於說:「捆我的那個人曾說來,叫我到三法司或開封府方敢直言實說,若說錯了,他明晚還要取我的首級呢。」眾人見他說的話內有因,也不敢追問,便先回稟了都堂。

都堂派人好生看守,待明早啟奏便了。

次日五鼓,天子尚未臨朝。陳公公進內,請了聖安,便將萬壽山總管郭安不知被何人殺死,並將小太監何常喜被縛,一切言語,俱各奏明。仁宗聞奏,不由得詫異道:「朕之內苑如何敢有動手行兇之人?此人膽量也就不小呢。」就將何常喜交開封府審訊。

陳公公領旨,才待轉身,天子又道:「今乃望日,朕要到忠烈祠拈香,老伴伴隨朕一往。」陳林領旨出來,先傳了將何常喜交開封府的旨意,然後又傳聖上到忠烈祠拈香的旨意。

掌管忠烈祠太監,知道聖上每逢朔望必要拈香,早已預備。聖上排駕到忠烈祠,只見桿上黃旛飄蕩,兩邊鼓響鐘鳴。聖上來至內殿,陳伴伴緊緊跟隨。正面塑着忠烈寇承禦之像,仍是宮妝打扮,卻是站像。

兩邊也塑着隨侍的四個配像。天子朝上默祝拈香。雖不下拜,那一番恭敬,也就至誠得很呢。拈香已畢,仰觀金像。


  

惟有陳公公在旁,見塑像面貌如生,不覺滴下淚來。又不敢哭,連忙拭去。誰知聖上早已看見,便不肯注視,反仰面瞧了佛門寶旛。猛回頭,見西山牆山花之內字跡淋漓,心中暗道:「此處卻有何人寫字?」不覺移步近前仰視。

老伴伴見聖上仰面看視,心中也自狐疑:「此字是何人寫的呢?」幸喜字型極大,看得真切,卻是一首五言絶句詩。寫的是:「忠烈保君王,哀哉杖下亡。芳名垂不朽,博得一爐香。」詞語雖然粗俗,筆氣極其縱橫,而且言簡意深,包括不遺。

聖上便問道:「此詩何人所寫?」陳林道:「奴婢不知。待奴婢問來。」轉身將管祠的太監喚來,問此詩的來由。

這人聽了,只嚇得驚疑不止,跪奏道:「奴婢等知道今日十五,聖上必要臨。昨日帶領多人細細撢掃,拂去浮塵,各處留神,並未見有此詩句。如何一夜之間,竟有人擅敢題詩呢?奴婢實系不知。”仁宗猛然醒悟道:“老伴伴,你也不必問了。

朕卻明白此事。你看題詩之處,非有出奇的本領之人,再也不能題寫;郭安的死,非有出奇的本領之人,再也不能殺死。據朕想來,題詩的即是殺人的,殺人的就是題詩的。且將首相包卿宣來見朕。」

不多時,包公來到,參見了聖駕。天子便將題詩殺人的原由,說了一番。包公聽了正因白玉堂閙了開封府之後,這些日子並無動靜,不想他卻來在禁院來了。不好言明,只得啟奏:「待臣慢慢訪查。」卻又踏看了一番,並無形跡。便護從聖駕還宮,然後急急乘轎回衙。立刻升堂,將何常喜審問。何太監便將郭安定計如何要謀害陳林,現有轉心壺,還有茶水為證;並將捆他那人如何形相面貌衣服,說的是何言語,一字不敢撒謊,從實訴將出來。

包公聽了,暫將何太監令人看守,便迴轉書房,請了展爺公孫策來,大家商酌一番。二人也說:「此事必是白玉堂所為無疑,須要細細查訪才好。」二人別了包公,來到官廳,又與四義士一同聚議。

次日包公入朝,將審何常喜的情由奏明,天子聞聽,更覺歡喜,稱讚道:「此人雖是暗昧。他卻秉公除奸,行俠作義,卻也是個好人。卿家必須細細訪查。不拘時日,務要將此人拿住,朕要親覽。」包公領旨,到了開封,又傳與眾人。誰不要建立此功,從此後處處留神,人人小心,再也毫無影響。

不料楞爺趙虎,他又想起當初扮化子訪得一案實在的興頭。如今何不照舊再走一趟呢!因此叫小子又備了行頭。此次卻不隱藏,改扮停當,他就從開封府角門內,大搖大擺的出來。招的眾人無不嘲笑。

他卻鼓着腮幫子,當正經事辦,以為是私訪不可褻瀆。其中就有好性兒的跟着他,三三兩兩在背後指指戳戳。後來這三兩個人見跟的人多了,他們卻煞住腳步。別人卻跟着不離左右。

趙虎一想:「可恨這些人沒有開過眼,連一個討飯的也沒瞧見過。真是可厭的很咧。」要知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四十二回  以假為真誤拿要犯 將差就錯巧訊臓金

且說趙虎扮做化子,見跟的人多了,一時性發,他便拽開大步,飛也似的跑了二三里之遙。看了看左右無人,方將腳步放緩了,往前慢走。誰知方纔眾人圍繞着,自己以為得意,卻不理會。及至剩了一人,他把一團高興也過去了,就覺着一陣陣的風涼。

先前還掙扎的住,後來便合著腰兒,漸漸握住胸脯。沒奈何,又雙手抱了肩頭,往前顛跑。偏偏的日色西斜,金風透體,那裡還擱得住呢。兩隻眼睛東瞧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