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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俠五義    P 159


作者:石玉昆
頁數:159 / 261
類別:古典小說

 

三俠五義

作者:石玉昆
第159,共261。
你只管向前些,不要害羞。」忽聽見錦娘嬌嚦嚦道:「你這強賊,無故的搶掠良家女子,是何道理?奴今到此,誰有一死而已,還講什麼榮華富貴!我就向前些。」誰知錦娘暗暗攜來剪于一把,將手一揚,竟奔惡賊而來。馬強見勢不好,把身子往旁一閃,刷的一聲,把剪子紮在椅背上。

馬強「曖喲」一聲。「好不識抬舉的賤人!」吩咐惡奴將他下在地牢。惡賊的一團高興,頓時掃盡,無可釋問,且與眾人飲酒作樂。



  
且說翟九成因護庇錦娘,被惡奴們拳打腳踢,亂打一頓,仍將錦娘搶去,只急得跺腳捶胸,嚎陶不止。哭夠多時,檢點了一下,獨獨不見了剪子,暗道:「不消說了。這是外孫女去到那裡,一死相拚了。」忙到那裡探望了一番,並無消息。

又恐被人看見,自己倒要吃苦,只得垂頭喪氣的回來。見路旁有柳樹,他便席地而坐,一壁歇息,一壁想道:「自我女兒女婿亡故,留下這條孽根。我原打算將他撫養大了,聘嫁出去,了卻一生之願。誰知平地生波,竟有這無法無天之事。

再者,錦娘一去,不是將惡賊一剪扎死,他也必自戕其生。他若死了,不消說了,我這撫養勤勞付于東流。他若將惡賊扎死,難道他等就饒了老漢不成。」越思越想,又是着急,又是害怕。

忽然把心一橫,道:「曖!眼不見,心不煩。莫若死了乾淨。」站起身來,找了一株柳樹,解下絲綜,就要自縊而死。

忽聽有人說道:「老丈休要如此。有什麼事何不對我說呢?」翟九成回頭一看,見一條大漢,碧睛紫髯,連忙上前哭訴情由,口口聲聲說自己無路可活,難以對去世的女兒女婿。北俠歐陽春聽了道:「他如此惡霸,你為何不告他去?」翟九成道:「我的爺!談何容易。他有錢有勢,而且聲名在外,誰人不知,那個不曉。

縱有呈子,縣裡也是不准的。」北俠道:「不是這裡告他。是叫你上東京開封府去告他。」翟九成道:「哎呀呀!更不容易了。


  

我這裡到開封府,路途遙遠,如何有許多的盤費呢?」北俠道:「這倒不難。我這裡有白銀十兩,相送如何?」翟九成道:「萍水相逢,如何敢受許多銀兩。」北俠道:「這有什麼要緊呢。只要你拿定主意。

若到開封,包管此恨必消。」說罷,從皮兜內摸出兩個銀棵,遞與翟九成。翟九成便撲翻身拜倒,北俠攙起。

只見那邊過來一人,手提馬鞭,道:「你何必捨近而求遠呢?新任太守極其清廉,你何不到那裡去告呢?」北俠細看此人,有些面善,一時想不起來。又聽這人道:「你如若要告時,我家東人與衙中相熟,頗頗的可托。你不信。請看那邊樹林下坐的就是他。」北俠先挺身往那邊一望,見一儒士坐在那裡,旁邊有馬一匹。不看則可,看了時倒抽了口氣,暗暗說:「這不好!他如何這般形景?霸王莊能人極多,倘然識破,那時連性命不保。我又不好勸阻,只好暗中助他一臂之力。」想罷,即對翟九成道:「既是新任太守清廉,你就托他東人便了。」說罷,回身往東去了。

你道那儒士與老仆是誰?原來就是倪繼祖主僕。北俠因看見倪繼祖,方想起老仆倪忠來。認明後,他卻躲開。倪忠帶了翟九成,見了倪繼祖。

太守細細的問了一番,並給他寫了一張呈子。翟九成歡天喜地回家,五更天預備起身赴府告狀。

誰知冤家路兒窄,馬強團錦娘不從,下在地牢,飲酒之後,又帶了惡奴出來,騎着高頭大馬,迎頭便碰見了翟九成。翟九成一見膽裂魂飛,回身就跑。馬強一疊連聲叫「拿」。惡賊抖起威風,追將下去。

翟九成上了年紀之人,能跑多遠,早被惡奴揪住,連拉帶扯,來到馬強的馬前。馬強問道:「我罵你這老狗!你叫你外孫女用剪子刺我,我已將他下在地牢,正要差人尋你。見了我,不知請罪,反倒要跑。你也就可惡的很呢!」惡賊原打算拿話威嚇威嚇翟九成,要他陪罪,好叫他勸他外孫女依從之意。

不想翟九成喘吁吁道:「你這惡賊,硬搶良家之女,還要與你請罪。我恨不能立時青天報仇雪恨,方遂我心頭之願。」馬強聽了,圓瞪怪眼,一聲呵叱:「曖呀!好老狗!你既要青天,必有上告之心。想來必有冤狀。」只聽說了一聲「搜」,惡奴等上前扯開衣襟,便露出一張紙來,連忙呈與馬強。惡賊看了一遍,一言不發,暗道:「好利害狀子!這是何人與他寫的?他倒留神訪查訪查。」吩咐惡奴二名將翟九成送到縣內,立刻嚴追欠債。正然吩咐,只見那邊過來了一個也是乘馬之人,後面跟定老仆。

惡賊一見心內一動,眉一皺,計上心來。

未知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七十三回  惡姚成識破舊夥計 美絳貞私放新黃堂

且說馬強將翟九成送縣,正要搜尋寫狀之人,只見那邊來了個乘馬的相公,後面跟定老仆。看他等形景,有些疑惑,便想出個計較來,將絲繮一抖,迎了上來,雙手一拱道:「尊兄請了!可是上天竺進香的麼?”原來乘馬的就是倪繼祖,順着惡賊的口氣答道:「正是。請問足下何人?如何知道學生進香呢?」惡賊道:「小弟姓馬,在前面莊中居住。小弟有個心願,但凡有進香的,必要請到莊中待茶,也是一片施捨好善之心。」說著話,目視惡奴。眾家人會意,不管倪繼祖依與不依,便上前牽住嚼環,拉著就走。倪忠見此光景,知道有些不妥,只得在後面緊緊跟隨。不多時,來至莊前,過了護莊橋,便是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