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靈魂甘泉,自由閱讀廣場

帳號    


柳宗元集    P 76


作者:柳宗元
頁數:76 / 143
類別:古典散文

 

柳宗元集

作者:柳宗元
第76,共143。
不徙席,不運幾,而得大觀。夫室,向者之室也;席與幾,向者之處也。向也昧而今也顯,豈異物耶?因悟夫佛之道,可以轉惑見為真智,即群迷為正覺,舍大暗為光明。夫性豈群物耶?孰能為余鑿大昏之墉,闢靈照之戶,廣應物之軒者,吾將與為徒。

遂書為二:其一志諸戶外,其一以貽巽上人焉。



  
○柳州復大雲寺記

越人信祥而易殺,傲化而亻面仁。病且憂,則聚巫師,用鷄卜。始則殺小牲;不可,則殺中牲;又不可,則殺大牲;而又不可,則訣親戚飭死事,曰「神不置我已矣」,因不食,蔽面死。以故戶易耗,田易荒,而畜字不孳。

董之禮則頑,束之刑則逃,唯浮圖事神而語大,可因而入焉,有以佐教化。

柳州始以邦命置四寺,其三在水北,而大雲在水南。水北環治城六百室,水南三百室。俄而水南火,大雲寺焚而不復且百年。三百室之人失其所依歸,復立神而殺焉。

元和十年,刺史柳宗元始至,逐神于隱遠而取其地。其傍有小僧舍,闢之廣大,逵達橫術,北屬之江。告于大府,取寺之故名,作大門,以字揭之。立東西序,崇佛廟,為學者居。

會其徒而委之食,使擊磬鼓鐘,以嚴其道而傳其言。而人始復去鬼息殺,而務趣于仁愛。病且憂,其有告焉而順之,庶乎教夷之宜也。凡立屋大小若干楹,凡闢地南北東西若干畝,凡樹木若干本,竹三萬竿,圃百畦,田若干塍。

治事僧曰退思、曰令寰、曰道堅。後二年十月某日,寺皆復就。

○永州龍興寺修淨土院記

中州之西數萬裡,有國曰身毒,釋迦牟尼如來示現之地。彼佛言曰:「西方過十萬億佛土,有世界曰極樂,佛號無量壽如來,其國無有三惡八難,眾寶以為飾;其人無有十纏九惱,群聖以為友。有能誠心大願,歸心是土者,苟念力具足,則往生彼國,然後出三界之外。其于佛道無退轉者,其言無所欺也。」晉時廬山遠法師,作《唸佛三昧詠》,大勸于時。其後天台ダ大師著《釋淨土十疑論》,弘宣其教。周密微妙,迷者咸賴焉,蓋其留異跡而去者甚眾。


  

永州龍興寺,前刺史李承至及僧法林,置淨土堂于寺之東偏,常奉斯事。逮今餘二十年,廉隅毀頓,圖像崩墜。會巽上人居其宇下,始復理焉。上人者,修最上乘,解第一義。

無體空折色之跡,而造乎真源,通假有借無之名,而入于實相。境與智合,事與理並。故雖往生之因,亦相用不捨。誓葺茲宇,以開後學。

有信士圖為佛像,法相甚具焉。今刺史馮公作大門以表其位,余遂周延四阿,環以廊廡,繢二大士之像,繒蓋幢幡,以成就之。嗚呼!有能求無生之生者,知舟筏之存乎是。遂以《天台十疑論》書於牆宇,使觀者起信焉。

○永州鐵爐步志

江之滸,凡舟可縻而上下者曰步。永州北郭有步,曰鐵爐步。余乘舟來,居九年,往來求其所以為鐵爐者無有。問之人,曰:「蓋嘗有鍛者居,其人去而爐毀者不知年矣,獨有其號冒而存。」

余曰:「嘻!世固有事去名存而冒焉若是耶?”步之人曰:“子何獨怪是?今世有負其姓而立於天下者,曰:『吾門大,他不我敵也。』問其位與德,曰:『久矣其先也』。然而彼猶曰『我大』,世亦曰『某氏大』。其冒于號有以異於茲步者乎?向使有聞茲步之號,而不足釜、錢、刀者,懷價而來,能有得其欲乎?則求位與德于彼,其不可得亦猶是也。

位存焉而德無有,猶不足大其門,然世且樂為之下。子胡不怪彼而獨怪於是?大者桀冒禹,紂冒湯,幽、厲冒文、武,以傲天下。由不知推其本而姑大其故號,以至于敗,為世笑﹃,斯可以甚懼。若求茲步之實,而不得釜、錢、刀者,則去而之他,又何害乎?子之驚於是,末矣。」

余以為古有太史,觀民風,采民言。若是者,則有得矣。嘉其言可採,書以為志。•

●卷二十九記山水


○游黃溪記

北之晉,西適豳,東極吳,南至楚、越之交,其間名山水而州者以百數,永最善。環永之治百里,北至於浯溪,西至于湘之源,南至於瀧泉,東至于黃溪東屯,其間樂山水而村者以百數,黃溪最善。黃溪距州治七十里,由東屯南行六百步,至黃神祠。祠之上兩山牆立。

如丹碧之葉駢植。與山升降。其缺者為崖峭岩窟。水之中皆小石。

平布黃神之上。揭水八十步。至初潭,最奇麗,殆不可狀。其略若剖大瓮,側立千盡,溪水積焉。

黛蓄膏氵亭,來若白虹,沈沈無聲,有魚數百尾,方來會石下。南去又行百步,至第二潭。石皆巍然,臨峻流,若頦領。其下大石雜列,可坐飲食。

有鳥赤首烏翼,大如鵠,方東向立。自是又南數裡,地皆一狀,樹益狀,石益瘦,水鳴皆鏘然。又南一里,至大冥之川,山舒水緩,有土田。始黃神為人時,居其地。

傳者曰:「黃神王姓,莽之世也。莽既死,神更號黃氏,逃來,擇其深峭者氵焉。」始莽嘗曰,「余黃虞之後也」,故號其女曰「黃皇室主」。黃與王聲相邇,而又有本,其所以傳言者益驗。

神既居是,民咸安焉。以為有道,死乃俎豆之,為立祠。後稍徙近乎民,今祠在山陰溪水上。無和八年五朋十六日,既歸為記,以啟後之媽游者。

○始得西山宴遊記

自余為﹃人,居是州,恆惴忄慄。其巢也,則施施而行,漫漫而游。日與其徒上高山,入深林,窮回,幽泉怪石,無還不到。到則披草而坐,傾壺而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