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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觀政要    P 23


作者:魏徵
頁數:23 / 45
類別:政治事件

 

貞觀政要

作者:魏徵
第23,共45。
貞觀六年,授左光祿大夫陳叔達禮部尚書,因謂曰:「武德中,公曾進直言於太上皇,明朕有克定大功,不可黜退雲。朕本性剛烈,若有抑挫,恐不勝憂憤,以致疾斃之危。今賞公忠謇,有此遷授。」叔達對曰:「臣以隋氏父子自相誅戮,以至滅亡,豈容目睹覆車,不改前轍?臣所以竭誠進諫。」太宗曰:「朕知公非獨為朕一人,實為社稷之計。」

貞觀八年,先是桂州都督李弘節以清慎聞,及身歿後,其家賣珠。太宗聞之,乃宣於朝曰:「此人生平,宰相皆言其清,今日既然,所舉者豈得無罪?必當深理之,不可舍也。」侍中魏徵承間言曰:「陛下生平言此人濁,未見受財之所,今聞其賣珠,將罪舉者,臣不知所謂。自聖朝以來,為國盡忠,清貞慎守,終始不渝,屈突通、張道源而已。通子三人來選,有一匹羸馬,道源兒子不能存立,未見一言及之。今弘節為國立功,前後大蒙賞賚,居官歿後,不言貪殘,妻子賣珠,未為有罪。審其清者,無所存問,疑其濁者,旁責舉人,雖雲疾惡不疑,是亦好善不篤。臣竊思度,未見其可,恐有識聞之,必生枉議。」太宗撫掌曰:「造次不思,遂聞此語,方知談不容易。並勿問之。其屈突通、張道源兒子,宜各與一官。」



  
貞觀八年,太宗將發諸道黜陟使,畿內道未有其人,太宗親定,問於房玄齡等曰:「此道事最重,誰可充使?」右仆射李靖曰:「畿內事大,非魏徵莫可。」太宗作色曰:「朕今欲向九成宮,亦非小,寧可遣魏徵出使?朕每行不欲與其相離者,適為其見朕是非得失。公等能正朕不?可因輒有所言,大非道理。」乃即令李靖充使。

貞觀九年,蕭瑀為尚書左仆射。嘗因宴集,太宗謂房玄齡曰:「武德六年已後,太上皇有廢立之心,我當此日,不為兄弟所容,實有功高不賞之懼。蕭瑀不可以厚利誘之,不可以刑戮懼之,真社稷臣也。」乃賜詩曰:「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瑀拜謝曰:「臣特蒙誡訓,許臣以忠諒,雖死之日,猶生之年。」

貞觀十一年,太宗行至漢太尉楊震墓,傷其以忠非命,親為文以祭之。房玄齡進曰:「楊震雖當年夭枉,數百年後方遇聖明,停輿駐蹕,親降神作,可謂雖死猶生,沒而不朽。不覺助伯起幸賴欣躍於九泉之下矣。伏讀天文,且感且慰,凡百君子,焉敢不勖勵名節,知為善之有效!」

貞觀十一年,太宗謂侍臣曰:「狄人殺衛懿公,盡食其肉,獨留其肝。懿公之臣弘演呼天大哭,自出其肝,而內懿公之肝於其腹中。今覓此人,恐不可得。」特進魏徵對曰:“昔豫讓為智伯報讎,欲刺趙襄子,襄子執而獲之,謂之曰:『子昔事范、中行氏乎?智伯盡滅之,子乃委質智伯,不為報讎;今即為智伯報讎,何也?』讓答曰:‘臣昔事范、中行,范、中行以眾人遇我,我以眾人報之。



  
智伯以國士遇我,我以國士報之。’在君禮之而已,亦何謂無人焉?”

貞觀十二年,太宗幸蒲州,因詔曰:「隋故鷹擊郎將堯君素,往在大業,受任河東,固守忠義,克終臣節。雖桀犬吠堯,有乖倒戈之志,疾風勁草,實表歲寒之心。爰踐茲境,追懷往事,宜錫寵命,以申勸獎。可追贈蒲州刺史,仍訪其子孫以聞。」

貞觀十二年,太宗謂中書侍郎岑文本曰:「梁、陳名臣,有誰可稱?復有子弟堪招引否?」文本奏言:「隋師入陳,百司奔散,莫有留者,惟尚書仆射袁憲獨在其主之傍。王世充將受隋禪,群僚表請勸進,憲子國子司業承家,託疾獨不署名。此之父子,足稱忠烈。承家弟承序,今為建昌令。清貞雅操,實繼先風。」由是召拜晉王友,兼令侍讀,尋授弘文館學士。

貞觀十五年,詔曰:「朕聽朝之暇,觀前史,每覽前賢佐時,忠臣徇國,何嘗不想見其人,廢書欽嘆!至於近代以來,年歲非遠,然其胤緒,或當見存,縱未能顯加旌表,無容棄之遐裔。其周、隋二代名臣及忠節子孫,有貞觀已來犯罪配流者,宜令所司具錄奏聞。」於是多從矜宥。

貞觀十九年,太宗攻遼東安市城,高麗人眾皆死戰,詔令耨薩延壽、惠真等降,眾止其城下以招之,城中堅守不動。每見帝幡旗,必乘城鼓譟。帝怒甚,詔江夏王道宗築土山,以攻其城,竟不能克。太宗將旋師,嘉安市城主堅守臣節,賜絹三百匹,以勸勵事君者。

卷五 孝友第十五凡五章

司空房玄齡事繼母,能以色養,恭謹過人。其母病,請醫人至門,必迎拜垂泣。及居喪,尤甚柴毀。太宗命散騎常侍劉洎就加寬譬,遺寢床、粥食、鹽菜。

虞世南,初仕隋,歷起居舍人,宇文化及殺逆之際,其兄世基時為內史侍郎,將被誅,世南抱持號泣,請以身代死,化及竟不納。世南自此哀毀骨立者數載,時人稱重焉。

韓王元嘉,貞觀初,為潞州刺史。時年十五,在州聞太妃有疾,便涕泣不食,及至京師發喪,哀毀過禮。太宗嘉其至性,屢慰勉之。元嘉閨門修整,有類寒素士大夫,與其弟魯哀王靈夔甚相友愛,兄弟集見,如布衣之禮。其修身潔已,內外如一,當代諸王莫能及者。

霍王元軌,武德中,初封為吳王,貞觀七年,為壽州刺史。屬高祖崩,去職,毀瘠過禮。自後常衣布服,示有終身之戚。太宗嘗問侍臣曰:「朕子弟孰賢?」侍中魏徵對曰:「臣愚闇,不盡知其能,惟吳王數與臣言,臣未嘗不自失。」太宗曰:「卿以為前代誰比?」徵曰:「經學文雅,亦漢之間、平,至如孝行,乃古之曾、閔也。」由是寵遇彌厚,因令妻征女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