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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史通俗演義    P 22


作者:蔡東藩
頁數:22 / 292
類別:古典小說

 

二十四史通俗演義

作者:蔡東藩
第22,共292。
四十四歲,在魯。時季氏強僭,陽虎專政,孔子不仕,退而修《詩》、《書》、《禮》、《樂》,弟子益眾。四十六歲,在魯,觀于魯桓公之廟,有欹器焉。問于守廟者:「此謂何器?」對曰:「此宥坐之器。」子曰:「吾聞宥坐之器,虛則欹,中則正,滿則覆。明君以為至誠,故常置之於坐側。」顧謂弟子:「試注水焉。」乃注水中則正,滿則覆。夫子喟然曰:“嗚呼!

夫物烏有滿而不覆者哉。”子路進曰:「敢問持滿有道乎?」



  
子曰:「聰明睿智,守之以愚;功被天下,守之以讓;勇力振世,守之以怯;富有四海,守之以謙。損之又損,所謂道也。」

四十七歲,魯定公以為中都宰,製為養生送死之節,長幼異食,強弱異任,男女別途,路不拾遺。器不雕偽,市不二價。為四寸之棺,三寸之槨。因丘陵為墳,不封不樹。行之一年,四方則之。公曰:「學子之法,以治魯國,何如?」對曰:「雖天下可也,何但魯國哉?」於是定公以為司空,乃別五土之性,而物各得其所生之宜。

五十一歲,為魯司寇,攝行相事,理朝政七日,而誅亂政大夫少正卯于兩觀之下。子貢進曰:「夫少正卯,魯之聞人也,今夫子為政而始誅之,或者太過乎?」夫子曰:「天下有大惡五,而竊盜不與焉。心逆而險,行僻而堅,言偽而辯,記醜而博,順非而澤。五者有一于身,則不免君子之誅,而少正卯兼有之,此乃人之奸雄者也,不可以不除也。」五十二歲,齊大夫犁鉏言于景公曰:「魯用孔子,其勢危齊。」乃使使告魯,為好會,會于夾谷,魯定公將以乘車往,孔子攝相事。曰:「臣聞有文事者,必有武備,請具左右司馬以從。」定公曰:「諾。」

會齊侯于夾谷,為壇位,上階三等,以會遇之禮相見,揖讓而登。獻酬之禮畢,齊有司趨而進曰:「請奏四方之樂。」景公曰:「諾。」於是旍旄羽祓,矛戟劍撥,鼓噪而至。孔子趨而進,歷階而登,不盡一等,舉袂而言曰:「吾兩君為好會,夷狄之樂。何為而進,請命有司。」景公心怍,麾而去之。有頃,齊有司請奏宮中之樂。景公曰:「諾。」優倡侏儒,為戲而前。


  

孔子趨而進,歷階而登,不盡一等,曰:「匹夫而熒惑者,罪當誅。請命有司。」齊人莫應。孔子曰:「齊魯一也,魯左右司馬何在?」魯左右司馬加以法焉,手足異處。景公懼而動,知義不若,乃返所侵魯之鄆、汶陽、龜陰之田以謝過。五十四歲,孔子言于定公曰:「臣無藏甲,大夫五百雉之城,今三家過制,請損之。」使仲由為季氏宰,將墮三郈。於是叔孫先墮邱,季氏將墮費。公山弗狃、叔孫輒率費人襲魯,公與三子入于季氏之宮,登武子之台,費人攻之,弗克。孔子命申句須樂頎下伐之,費人北,國人追之,敗諸姑蔑,二子奔齊,遂墮費。

將墮邸,公斂處父謂孟孫曰:「墮郕,齊人必至北門,且我孟氏之保障,無郕,是無孟氏也,我將弗墮。」十二月,公圍郕,弗克。五十五歲,孔子相魯,魯大治,齊人聞而懼。用犁鈕謀,饋女樂。季桓子受之,三日不聽政,郊又不致月番肉于大夫,孔子遂行,適衛,主于子路妻兄顏濁鄒家。

五十六歲,在衛,衛靈公至粟六萬,居頃之,或譖孔子于靈公,靈公使以兵仗衛孔子,孔子恐獲罪焉,居十月,去衛。

將適陳,過匡,顏刻為仆,以其策指之曰:「昔吾與陽貨入匡,彼缺處,被攻之所也。」匡人聞之,以為魯之陽虎。陽虎曾暴于匡,孔子貌似陽虎,遂拘孔子五日。弟子懼。孔子曰:「文王既沒,文不在茲乎?」乃使從者求解于衛臣寧武子。匡人曰:「吾以為陽虎,故圍之。今非也,釋之去。」過蒲,時子路治蒲,孔子善其政,月餘返乎衛,主蘧伯玉家。衛靈公夫人南子,甚有美色,舊通於宋朝。宋朝者,男子中之美色者也。既通於靈公之母襄姜,復通於靈公之夫人南子。宋朝懼,遂作亂奔晉。

自晉歸宋,南于思之不置。靈公復為南子召宋朝,男女並寵焉。

南子雖有Y行,而復賢慧,嘗與靈公夜坐,聞車聲轔轔,至明而止,過闕復鳴,南子曰:「此必蘧伯玉也。」靈公曰:「何以知之?」南子曰:「君子不為昭昭飾節,不為冥冥墮行,吾聞之,蘧伯玉君子也,是以知之。」公使人問之,果伯玉也。

孔子主伯玉家。南子使人謂孔子曰:「四方君子不辱,欲與寡君為兄弟者,必見寡小君。寡小君願見。」孔子辭謝,不得已入見之。孔子入門,北面稽首。夫人答拜,環珮之聲璆然,隔簾相見而出。居月餘,靈公與夫人同車,宦者雍渠參乘,使孔子為次乘,招搖市過之。孔子丑之,去衛適曹,又去曹適宋,與弟子習禮于大樹下。

宋司馬桓魋欲殺孔子,伐其樹。孔子遂微服過宋,適鄭,與弟子相失。孔子獨立郭東門,鄭人或謂子貢曰:「東門有人,其顙似堯,頂類皋陶,肩類子產,自腰以下,不及禹三寸,纍纍若喪門之狗。」子貢以實告。孔子欣然笑曰:「形狀末也,而似喪家之狗,然哉!」遂至陳,主司城貞子家。五十九歲,自陳過蒲,會公叔氏以蒲叛,蒲人止孔子。弟子有公良孺者,以私車五乘,從孔子,賢而勇,曰:「吾昔從夫子遇難於匡,今又遇難於此,命也。吾與夫子再罹難,寧鬥而死。」鬥甚疾,蒲人懼,謂孔子曰:「苟無適衛,吾出子。」與之盟,孔子出東門。孔子遂適衛。子貢曰:「盟可負耶?」孔子曰:「要盟也,神不聽。」衛靈公聞孔子來,郊迎問曰:「蒲可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