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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帝國興亡史    P 87


作者:吉本
頁數:87 / 319
類別:西洋古代史

 

羅馬帝國興亡史

作者:吉本
第87,共319。
意大利和阿非利加兩省也經歷過一次短暫而殘暴的迫害。戴克里先的嚴厲的敕令被早就仇恨基督教徒,而且喜歡流血和暴力活動的他的共治者馬克西米安嚴格而痛快地予以執行了,在進行迫害的第1年的秋天,這兩位皇帝在羅馬聚會以慶祝他們的勝利,其後的幾項鎮壓性的法令似乎就是他們那次秘密協商的結果,而地方行政官員則更由於兩位君王駕臨而格外賣力了。
在戴克里先自動脫下紫袍以後,意大利和阿非利加名譽上由塞維魯統治,這裡的基督教也就毫無防衛地暴露在他的主子伽勒裡烏斯的不可調和的仇恨之下。
在羅馬的殉教者中,阿達克圖斯值得後代人的景仰。他出身于一個意大利貴族家庭,由於屢受宮廷封賞,升到執掌皇傢俬產的財務大臣的地位。
阿達克圖斯尤為使人注意的一點是,在整個這場普遍進行的大迫害中,他似乎是死難者中唯一一位顯貴的人物。


  
馬克森提烏斯的叛亂立即使意大利和阿非利加的教會恢復了平靜,這位對其他各階級臣民多方壓迫的暴君,對於受盡苦難的基督教徒卻顯示了自己的公正、仁慈,甚至偏愛。他完全信賴他們的感激和愛戴,因而自然也必會認為,他們既然在他的不共戴天的仇敵的手中曾遭受過那麼多苦難,而且至今還心有餘悸,那便勢必能保證他可以得到這個現有人數和財富都已頗為可觀的一派人的忠心的支持。就連馬克森提烏斯對待羅馬和迦太基的主教們的態度也可看作是他們寬容態度的證明,因為很有可能,那些最正統的君王也都會採取同樣的政策來對待他們各自的教士集團,兩位高級教士中的第一位,馬塞盧斯由於對在迫害期間背叛或隱瞞自己宗教信仰的大批基督教徒嚴加懲處,而使首都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派別之間的憤怒情緒多次形成強大的騷亂;基督教徒們彼此自相殘殺;以致將這位狂熱似乎遠勝於明智的馬塞盧斯流放出去,變成了使動亂的羅馬教會得以恢復平靜的唯一手段了。
迦太基主教門蘇里烏斯的行為似乎更為無理。該城的一個祭司發表了一篇詆毀皇帝的文字。罪犯躲進了主教府,儘管在當時還不可能提出任何教會豁免權的要求,這位主教卻拒絶將他交給司法官員審處。由於這種反叛性的抗拒,門蘇里烏斯被法庭傳喚,但在經過短時間的審問以後,他並沒有被判處死刑或流放,而是仍讓他回到自己的教區去。


  
這便是馬克森提烏斯治下的基督教臣民的愉快處境,以致他們如果出於自身需要想弄到任何殉教者的屍骨,他們便必須到一個最遙遠的省份去購買。有一個故事講一位叫阿格拉伊的羅馬太太,她出身于執政官世家,家財之豐富竟需要73名管家來管理。在這些管家當中,卜尼法最為女主人所寵愛,而由於阿格拉伊混淆了虔誠同愛情的界線,據說她竟允許他與她同床。她的家產使她完全能滿足從東方獲取某些聖徒遺骨的虔誠願望。
她於是把相當數量的金子和香料交託給卜尼法,她的這位情人也便在12個馬夫和3輛有篷馬車的護送下,開始了一次遠至西里西亞的塔爾蘇斯的長途朝聖旅行。
伽勒裡烏斯的寬容敕令此次迫害的首要策劃者伽勒裡烏斯嗜殺成性,真是不幸落入他的統治之下的基督教徒的死對頭;因此可以想象,許多既不為財富所累,也不為窮困所苦的中等人家,常會背井離鄉,到氣氛比較緩和的西部去尋求避難所。在他僅指揮着伊裡利亞的軍隊和省區的時候,他已能稍費些周折,在一個對待宣揚福音的傳教士比帝國任何其它地方都更加冷淡和厭惡的好戰的地區,尋找到或者製造出大批的殉教者。但是,當伽勒裡烏斯獲得最高權力和東部的統治權之後,他便讓他的狂熱情緒和殘酷行為得到了盡情的發揮,不僅在屬於他直接管轄之下的色雷斯和亞細亞如此,而且在馬克西明因感到正中下懷於是堅決遵從他的恩人的嚴酷命令的敘利亞、巴勒斯坦和埃及也是如此。但是,他那勃勃的野心經常遭到的失望、六年來迫害政策的經歷以及經常纏繞着他的痛苦的煩擾心情,在伽勒裡烏斯心中所引起的有益回憶,終於使他明白了,任何暴政即使盡最大的努力也無能使一個民族徹底滅絶或者完全消除他們的宗教迷信。為了彌補他所造成的損害,於是以他本人的名義,同時也以李錫尼和君士坦丁的名義發佈了一道通令,通令在開列了一大批皇家種種頭銜之後,基本內容如下:“儘管為了保證帝國的統一和安全有許多重大問題使我們日夜操勞,但我們仍時刻不忘改正各方面的錯誤,使一切都能恢復羅馬的古制,並重振羅馬的公眾秩序。我們還特別希望使那些拋棄他們的祖先所建立的宗教和儀式,狂妄地厭棄古代的一切做法,完全憑自己胡思亂想憑空造出一些荒唐的法律和奇談怪論,並在我們帝國的不同省份自行組成社團的受矇騙的基督教徒們重新回到理性和合乎自然的道路上來。
我們在此前發佈的一些意在敦促大家崇敬諸神的敕令已使許多基督教徒陷于危險和苦難之中,其中許多還喪失了性命,而且還有更多的人,由於始終仍堅持其瀆神的愚蠢做法,至今不能參加·任·何正常的公眾宗教活動,為此我們本着一向寬大為懷的宗旨,決定對那些不幸的人格外開恩。我們今後將允許他們自由表達各自的想法,只要他們永遠不忘對已公佈的法律和政府抱著適當的尊敬,他們便可以毫無畏懼,不受任何干擾地在各自的會場中集會。我們馬上還將另有一道敕令將我們的意圖告知各法院法官和地方行政官員,我們希望我們的寬容將會使得基督教徒們在他們所崇拜的神前禱告時勿忘為我們的安全和繁榮,為他們自身以及為共和國祈禱。”我們一般是不會在敕令和文告的字裡行間去尋找帝王們的真正意圖或秘密動機的,但由於這裡的這些話出自一個垂死的皇帝之口,也許他的這種處境倒可以作為他的誠意的保證。
在伽勒裡烏斯簽署這道寬容的敕令的時候,他斷定李錫尼必會欣然同意他的朋友和恩主的這一意圖,而且任何有利於基督教徒的政策都會得到君士坦丁的讚許。但是,這位皇帝卻不敢貿然在前言裡寫進馬克西明的名字,而他的同意與否卻是至關重要的,而且他在幾天之後就繼承了亞細亞各省的統治權。
不管怎樣,在馬克西明建立新的統治的頭六個月裡,他始終裝着採納他的前任的謹慎的策略;儘管他從不曾費神發佈一道通令以保證教會的安寧,他的禁衛軍衛隊長薩比努斯卻向各省總督和行政官員發出通知,大談皇帝的寬厚,承認基督教徒不屈不撓的頑固性,並指示執法官員停止他們的無效的控訴,對那些狂熱分子秘密集會不再加以干預。根據這些命令,大批基督教徒被從監獄和礦山裡釋放出來。
堅強的信徒們唱着勝利的讚美詩返回各自的故鄉;那些經受不起狂風暴雨般的摧殘的人們則含着悔恨的眼淚要求重新進入教會的懷抱。
但是,這種帶有欺騙性的平靜轉瞬即逝;東部的基督教徒也不可能對他們的君王的為人抱有任何信心。
殘酷和迷信思想浸透了馬克西明的靈魂。前者提出迫害的手段,後者則為他指明迫害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