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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帝國興亡史    P 252


作者:吉本
頁數:252 / 319
類別:西洋古代史

 

羅馬帝國興亡史

作者:吉本
第252,共319。
米哈伊爾的叔父巴爾達斯愷撒是學識的慷慨的保護者,完全是依靠這一稱號才能至今尚有一定名聲,而一般都原諒其野心。
他的侄子的財富只有極少一部分,有時倖免用於他過于放縱的惡行和愚行方面的花銷;他在馬格瑙拉宮開辦了一所學校,而由於巴爾達斯的存在於是形成了老師和學生之間的競爭。凌駕於他們之上的是塞薩洛尼卡的大主教,哲學家利奧;他在天文和算術方面的不同一般的技能使得東部的異族人都無限景仰,而這一玄妙的科學,更由於一般人的輕信,被無限誇大,他們謙恭地認為一切常人所不理解的知識必是來之於神的靈感或幻術。在他的朋友愷撒的請求下,着名的福提烏斯,放棄了世俗的一心研究學問的自由生活,登上了教皇的寶座,卻先後被東部和西部的宗教會議開除出教,予以罷免。甚至為了表白對教士的仇恨,除了詩歌,沒有任何一種藝術或科學是這位思想深刻、讀書不倦、出口成章的通才學者所不熟悉的。
在他正行使Protospathaire,或衛隊隊長職權的時候,福提烏斯被作為使臣派往巴格達去求見哈里發。流放的,或許還是被監禁的難堪的生活,全憑匆匆寫作他的博學和卓見的活紀念碑文庫一書,加以排解。他不拘一格地共評論了80位作家、歷史學家、演說家、哲學家、邏輯學家;他縮編他們的敘述或理論文字,讚賞他們的風格和性格,甚至用一種常常衝破當時的迷信思想的謹慎的自由,評定教會的神甫。常為自己未受到充分教育懊喪的巴西爾皇帝把自己的兒子和繼承人哲學家利奧交託給了福提烏斯,因而使那位皇帝和他的兒子君士坦丁·波菲洛吉尼圖斯的統治期間成了拜占廷文學最興盛的時期。由於他們的慷慨,古代的寶貴的文獻全都被蒐羅到皇家圖書館中收存;由於他們的助手的辛勞,那些書被縮編、刪節使之既能滿足公眾的好奇心又不致因其過長而使之望而生畏,因而更便于流傳。除了Basilics法典,農業和戰爭,這供養和消滅人類的技術也同樣勤奮地得到傳播;希臘和羅馬的歷史被歸納在53個大標題或題目之下,其中僅只有兩項(關於使臣,和善與惡)逃脫了時間的磨難。不管哪一個等級的讀者都能從中窺視過去的世界的形象,從每一頁書中吸取經驗、教訓,學會讚美更為光明的時代的做法,或以之為師。我不打算在這裡暢談拜占廷的希臘人的各種作品,儘管他們,通過他們對古人的辛勤的研究。在某種程度上,完全值得現代人的紀念和感激。現今的學者們仍可以受益於斯托貝烏斯的哲學漫談、受益於蘇伊達斯的語法和歷史詞典。策策斯的千年史,該書彙集了講述600個故事的12萬行詩,以及塞薩洛尼卡的主都尤斯塔修斯對荷馬的評論,這位作家從他的豐饒之角中傾倒出了400位作家的名字和權威。根據這些原着,這些眾多的註釋家和批評家的作品,我們也便大致可以估計出12世紀時已有的豐盛的圖書寶庫了。
荷馬和德謨斯提尼、亞里士多德和柏拉圖的天才的光輝,照亮了君士坦丁堡;在我們享受或忽視當前的財富的時候,我們不能不羡慕至今仍能精讀狄奧波普斯的歷史、希佩裡德斯的演說集、米南德的喜劇,以及阿爾凱烏斯和薩福的頌歌的兼容並收的精神。


  
經常有人不辭辛勞加以解釋的事實不僅證明希臘的古典作品確實深得人心;那一時代的一般知識水平也可以從兩個婦女的例子中窺見一斑,她們是歐多西亞女王和安娜·科穆尼娜,這二人在衣金着紫的生活中,卻培植了對修詞技術和哲學的研究。該城的土話粗俗而野蠻:教會和宮廷裡的人們的談話,或至少是他們寫出的文字明顯地採用了一種更正確、更複雜的風格,有時更是儘力模仿古雅典文化的純正風味。
高雅格調的衰落在我們的現代教育中,雖屬必需,但的確歷盡艱辛以求掌握兩種已死去的語言的要求,消耗了年輕學子們的大量時間,並損傷了其學習熱情。那些詩人和演說家早已埋葬在我們西部祖先的既欠和諧、亦欠風雅的野蠻方言之中了;而他們的天才,並無明確觀念或例證,全被置於他們天生的粗糙的判斷力和想像力的控制之下。
但是,君士坦丁堡的希臘人,在把土話中的不純的雜質清除出去之後,很快學會了自由運用他們祖先的語言,那人類技藝的最可喜的組合,並對那些曾使第一批民族欣喜,或教導過他們的崇高的大師們,有一個相當熟悉的瞭解。但是,這些有利條件卻僅只有助于增加對這些墮落的人民的譴責和羞辱。他們只是在他們的無生氣的手中死抓住他們的父輩留下的財富,卻完全沒有繼承下來他們賴以創造和增進這筆神聖財富的精神:他們閲讀,他們讚美,他們編纂,但他們的懶散的靈魂似乎同樣全都無能思考和行動。在10個世紀的變革中,沒有一個發現曾被用來提高人類的威嚴或增進人類的福利。沒有在古代的思想體系中增加一個新觀念。而一代代耐心的門徒輪番成為毫無創見的下一代的教條主義的老師。沒有一篇歷史、哲學,或文學作品,由於它本身的風格或情調的美,具有獨創性的想像,或甚至極為出色的模仿而得以逃脫被人完全遺忘的命運。在散文作品中,最不令人厭惡的拜占廷作家,由於他們的赤裸裸的毫無做作之態的簡樸風格,而免受批評:但那些在自我吹噓方面口若懸河的演說家,卻和他們試圖模仿的模式相去十萬八千里。
在每一頁上都可以見到由於儘量選用大字、廢字,使用僵化的複雜的句式、不協調的形象,幼稚地玩弄虛假的或用非所當用的花腔,以及拼着命試圖抬高自己、震驚讀者,和在含糊和誇張的煙霧中包涵一點無關緊要的含義,而傷害了我們的風格和理性。他們的散文高到充滿詩歌的可厭的矯柔造作,他們詩歌又卑下得更不如平淡無奇的散文。那悲劇的、史詩和抒情詩的繆斯始終全沉默無聲、垂頭喪氣:君士坦丁堡的詩人很少超過打個迷語或寫幾句打油詩,寫首讚歌或講個故事的水平;他們甚至忘掉了韻律學的規律;而在荷馬的旋律還在他們的耳邊震響的時候,他們卻在那稱為政治詩或城市詩歌的軟弱無力的主調中,混淆了音步和音節的差異。希臘的頭腦給終受到一種下流、武斷專橫的迷信思想的束縛,它甚至把它的統治權延伸到世俗科學的圈子裡來。
他們的理解能力為形而上學的爭論所迷惑:由於相信幻境和奇蹟,他們已喪失了一切關於正當證據的原則,而他們的風趣卻受到不過是空喊聖書詞句的荒唐雜燴的僧侶們的佈道演說的敗壞。甚至這種可鄙的學習,由於濫用了高超的才能,也不再為人所敬佩:希臘教會的領導人們謙卑地滿足於讚美和照抄古代的神諭,那些學校或講壇也並未產生出任何能和阿塔納西烏斯和克里索斯托姆爭名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