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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    P 198


作者:李延壽
頁數:198 / 310
類別:歷史

 

南史

作者:李延壽
第198,共310。
十三年,爲郢州刺史,加都督。郢州地居衝要,賦斂殷煩,人力不堪,至以婦人供作。秀務存約己,省去游費,百姓安堵,境內晏然。夏口常爲戰地,多暴露骸骨,秀于黃鶴樓下祭而埋之。一夜夢數百人拜謝而去。每冬月,常作襦褲以賜凍者。時司州叛蠻田魯生、魯賢、超秀據蒙籠來降,武帝以魯生爲北司州刺史,魯賢北豫州刺史,超秀定州刺史,爲北境捍蔽。而魯生、超秀互相讒毀,有去就心。秀撫喻懷納,各得其用,當時賴之。
遷雍州刺史,在路薨。武帝聞之,甚痛悼焉。遣南康王績緣道迎候。初,秀之西也,郢州人相送出境,聞其疾,百姓商賈咸爲請命。及薨,四州人裂裳爲白帽哀哭以迎送之。雍州蠻迎秀,聞薨,祭哭而去。喪至都,贈司空,諡曰康。
秀美容儀,每在朝,百僚屬目。性仁恕,喜慍不形于色。左右嘗以石擲殺所養鵠,齋帥請按其罪。秀曰:「吾豈以鳥傷人。」在都旦臨公事,廚人進食,誤覆之,去而登車,竟朝不飯,亦弗之誚也。時諸王並下士,建安、安成二王尤好人物,世以二安重士,方之「四豪」。
秀精意學術,蒐集經記,招學士平原劉孝標使撰類苑,書未及畢,而已行于世。秀于武帝布衣昆弟,及爲君臣,小心畏敬,過于疏賤者,帝益以此賢之。少偏孤,于始興王憺尤篤。憺久爲荊州刺史,常以所得奉中分秀,秀稱心受之,不辭多也。昆弟之睦,時議歸之。佐史夏侯亶等表立墓碑誌,詔許焉。當世高才游王門者,東海王僧孺、吳郡陸倕、彭城劉孝綽、河東裴子野,各制其文,欲擇用之,而咸稱實錄,遂四碑並建。世子機嗣。


  
機字智通,位湘州刺史,薨于州。機美姿容,善吐納,家既多書,博學強記。然而好弄尚力,遠士子,邇小人。爲州專意聚斂,無政績,頻被案劾。將葬,有司請諡,詔曰:「王好內怠政,宜諡曰煬。」所着詩賦數千言。元帝集而序之。子操嗣。
機弟推字智進,少清敏,好屬文,深爲簡文所親賞。普通六年,以王子封南浦侯,歷淮南、晉陵、吳郡太守。所臨必赤地大旱,吳人號「旱母」焉。侯景之亂,守東府,城陷,推握節死之。
南平元襄王偉字文達,文帝第八子也。幼清警好學,仕齊爲晉安王驃騎外兵參軍。武帝爲雍州,慮天下將亂,求迎偉及始興王憺。俄聞已入沔,帝欣然謂佐史曰:「阿八、十一行至,吾無憂矣。」及起兵,留行雍州州府事。及帝克郢、魯,下尋陽,圍建鄴,而巴東太守蕭惠訓子璝及巴西太守魯休烈起兵逼荊州,蕭穎冑憂憤暴卒,西朝兇懼,徵兵于偉。偉乃割州府將吏配始興王憺往赴之。憺至,璝等皆降。齊和帝詔以偉爲都督、雍州刺史。


  
天監元年,封建安王。初,武帝軍東下,用度不足,偉取襄陽寺銅佛,毀以爲錢。富僧藏鏹,多加毒害,後遂惡疾。十三年,累遷爲左光祿大夫,加親信四十人,歲給米萬斛,藥直二百四十萬,廚供月二十萬,並二衛兩營雜役二百人,倍先置防合、白直左右職局一百人。以疾甚,故不復出蕃而加奉秩。
十五年,所生母陳太妃薨,毀頓過禮,水漿不入口累日。帝每臨幸抑譬之。偉雖奉詔,而殆不勝喪,惡疾轉增,因求改封。十七年,改封南平郡,位侍中、左光祿大夫、開府儀同三司。中大通四年,爲中書令、大司馬。薨,贈侍中、太宰,諡曰元襄。
偉性端雅,持軌度。少好學,篤誠通恕。趨賢重士,常如弗及,由是四方游士、當時知名者莫不畢至。疾亟喪明,便不復出。齊世青溪宮改爲芳林苑,天監初,賜偉爲第。又加穿築,果木珍奇,窮極雕靡,有侔造化。立遊客省,寒暑得宜,冬有籠爐,夏設飲扇,每與賓客遊其中,命從事中郎蕭子范爲之記。梁蕃邸之盛無過焉。而性多恩惠,尤湣窮乏。常遣腹心左右歷訪閭裡,人士有貧困吉凶不舉者,即遣贍恤之。平原王曼穎卒,家貧無以殯,友人江革往哭之。其妻兒對革號訴,革曰:「建安王當知,必爲營理。」言未訖,而偉使至,給其喪事,得周濟焉。每祁寒積雪,則遣人載樵米,隨乏絶者賦給之。晚年崇信佛理,尤精玄學,着二旨義,制性情、幾神等論。其義僧寵及周舍、殷鈞、陸倕並名精解而不能屈。朝廷得失,時有匡正。子侄邪僻,義方訓誘。斯人斯疾,而不得助主興化,梁政漸替,自公薨焉。世子恪嗣。
世子恪字敬則,弘雅有風則,姿容端麗。位雍州刺史。年少未閒庶務,委之群下,百姓每通一辭,數處輸錢,方得聞徹。賓客有江仲舉、蔡薳、王台卿、庾仲容四人,俱被接遇,並有蓄積。故人間歌曰:「江千萬,蔡五百,王新車,庾大宅。」遂達武帝。帝接之曰:「主人憒憒不如客。」尋以廬陵王代爲刺史。恪還奉見,武帝以人間語問之,恪大慚,不敢一言。後折節學問,所歷以善政稱。
太清中,爲郢州刺史。及亂,邵陵王至郢,恪郊迎之,讓位焉,邵陵不受。及王僧辯至郢,恪歸荊州。元帝以爲尚書令、司空。賊平,爲揚州刺史。時帝未遷都,以恪宗室令譽,故先使歸鎮社稷。大寶三年,薨于長沙,未之鎮也。贈太尉,諡曰靖節王。恪弟恭。
恭字敬范,天監八年,封衡山縣侯。初,樂山侯正則有罪,敕讓諸王,獨謂元襄王曰:「汝兒非直無過,並有義方。」
歷位監南徐州事。時衡州刺史武會超在州,子侄縱暴,州人朱朗聚黨反,武帝以恭爲刺史。時朗已圍始興,恭至緩服徇賊,示以恩信。群賊伏其勇,是夜退三舍以避。軍吏請追,恭曰:「賊以政苛致叛,非有陳、吳之心。緩之則自潰,急之則併力,諸君置之。」明日,朗遣使請降,恭杖節受之,一無所問。即日收始興太守張寶生及會超弟之子子仁斬之軍門,以其賄而虐也。有司奏恭縱罪人,專戮二千石,有詔宥之。
遷湘州刺史,善解吏事,所在見稱。而性尚華侈,廣營第宅,重齋步閣,模寫宮殿。尤好賓友,酣宴終辰,坐客滿筵,言談不倦。時元帝居蕃,頗事聲譽,勤心着述,卮酒未嘗妄進。恭每從容謂曰:「下官歷觀時人,多有不好歡興,乃仰眠床上,看屋樑而着書,千秋萬歲,誰傳此者。勞神苦思,竟不成名。豈如臨清風,對朗月,登山泛水,肆意酣歌也。」
尋除甯蠻校尉、雍州刺史,便道之鎮。簡文少與恭游,特被賞狎,至是手令勖以政事。恭至州,政績有聲,百姓請于城南立碑頌德,詔許焉,名爲政德碑。是夜聞數百人大叫碑石下,明旦視之,碑湧起一尺。恭命以大柱置於碑上,使力士數十人抑之不下,又以酒脯祭之,使人守視,俄而自復,視者竟不見之。恭聞而惡焉。
先是,武帝以雍爲邊鎮,運數州粟以實儲倉。恭乃多取官米,還贍私宅;又典簽陳保印侵克百姓,爲荊州刺史廬陵王所啓,被詔征還。在都朝謁,白服隨列。帝曰:「白衣者爲誰?「對曰:「前衡山侯恭。」帝厲色曰:「不還我陳保印,吾當白汝未已。」而保印實投湘東王,王改其姓名曰袁逢。恭竟不敘用。侯景亂,卒於城中,詔特複本封。元帝追諡曰僖侯。
子靜字安仁,少有美名,號爲宗室後進。有文才,而篤志好學。既內足於財,多聚經史,散書滿席,手自讎校。何敬容欲以女妻之,靜忌其太盛,拒而不納,時論服焉。然好戲笑,輕論人物,時以此少之。位給事黃門侍郎,深爲簡文所愛賞。太清三年卒,贈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