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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史    P 256


作者:李延壽
頁數:256 / 521
類別:歷史

 

北史

作者:李延壽
第256,共521。
崇信佛法,禮拜讀誦,老而逾甚。終日怡怡,未曾恚忿。曾于門下省晝坐讀經,有鴿飛集膝前,遂入于懷。緣臂上肩,久之乃去。道俗讚詠詩頌者數十人。每為沙門、朝貴請講《維摩》、《十地經》,聽者常數百人。即為二經義疏三十餘卷,識者知其疏略。凡所為詩賦銘贊誄頌表啟數百篇,五十餘卷,別有集。
光子勵,字彥德。器學才德,最有父風。舉秀才,中軍彭城王參軍、秘書郎中,以父光為著作,固辭不拜。後除中書侍郎。領軍將軍元叉為明堂大將,以勵為長史。與從兄鴻俱有名于世。父光疾甚,拜征虜將軍、齊州刺史。侍父疾,衣不解帶;及薨,孝明每加存慰。光葬本鄉,詔遣主書張文伯宣弔。孝昌元年,除太尉長史,襲父爵。建義初,遇害河陰。贈侍中、衛將軍、青州刺史。勵弟劼。
劼字彥玄,少清虛寡慾,好學有家風。魏末,累遷中書侍郎。興和三年,兼通直散騎常侍,使于梁。天保初,以議禪代,除給事黃門侍郎,加國子祭酒,直內省,典機密。清儉勤慎,甚為齊文宣所知。拜南青州刺史,有政績。入為秘書監、齊州大中正,遷並省度支尚書,俄授京省。尋轉五兵尚書,監國史。台閣之中,見稱簡正。武成之將禪後主,先以問劼,劼諫以為不可。由是忤意,出為南兗州刺史。代還,重為度支尚書、儀同三司,食文登縣干。尋除中書令,加開府,待詔文林館,監修撰新書。卒,贈齊州刺史、尚書左仆射,謚文貞。
初,和士開擅朝,曲求物譽,諸公因此頗為子弟干祿。世門之冑。多處京官,而劼二子拱、捴併為外任。弟廓之從容謂劼曰:「拱幸得不凡,何不在省府中清華之所,而並出外籓?」劼曰:「立身來,恥以言自達。今若進兒,與身何異!」卒無所求。聞者莫不歎服。劼常恨魏收書,欲更作編年紀,而才思竟不能就。


  
光弟敬友,本州從事。頗有受納,御史案之。乃與守者俱逃。後除梁郡太守,會遭所生憂,不拜。敬友精心佛道,晝夜誦經,免喪之後,遂菜食終身。恭寬接下,修身厲節。自景明已降,頻歲不登,饑寒請丐者,皆取足而去。又置逆旅于肅然山南大路之北,設食以供行者。卒於家。弟子鴻。
鴻字彥鸞,少好讀書,博綜經史,稍遷尚書都兵郎中。詔太師、彭城王勰以下公卿朝士儒學才明者三十人,議定律令于尚書上省,鴻與光俱在其中,時論榮之。後為三公郎中,加員外散騎常侍。


  
延昌二年,將大考百寮,鴻以考令于體例不通,乃建議曰:「竊惟昔者為官求才,使人以器,黜陟幽明,揚清激濁。故績效能官,才必稱位者,朝升夕進,豈拘一階半級者哉。二漢以降,太和以前,苟必官須此人,人稱此職,或超騰升陟,數歲而至公卿,或長兼、試守稱允當遷進者,披卷則人人而是,舉目則朝貴皆然。故能時收多士之譽,國號豐賢之美。竊見景明以來考格,三年成一考,一考轉一階。貴賤內外,萬有餘人,自非犯罪,不問賢愚,莫不上中,才與不肖,比肩同轉。雖有善政如黃、龔,儒學如王、鄭,才史如班、馬,文章如張、蔡,得一分一寸,必為常流所攀,選曹亦抑為一概,不曾甄別。琴瑟不調,改而更張,雖明旨已行,猶宜消息。」武帝不從。
三年,鴻以父憂解任,甘露降其廬前樹。十一月,宣武以本官征鴻。四年,復有甘露降其京兆宅之庭樹。後遷中散大夫、高陽王友,仍領郎中。正光元年,加前將軍,修孝文、宣武《起居注》。
光撰魏史,徒有卷目,初未考正,闕略尤多,每云:「此史會非我世所成,但須記錄時事,以待後人。」臨薨,言鴻于孝明。五年,詔鴻以本官修緝國史。孝昌初,拜給事黃門侍郎,尋加散騎常侍、齊州大中正。鴻在史甫爾,未有所就。尋卒,贈鎮東將軍、度支尚書、青州刺史。
 鴻弱冠便有著述志。見晉、魏前史,皆成一家,無所措意。以劉元海、石勒、慕容俊、苻健、慕容垂、姚萇、慕容德、赫連屈孑、張軌、李雄、呂光、乞伏國仁、禿髮烏孤、李皓、沮渠蒙遜、馮跋等並因世故,跨僭一方,各有國書,未有統一,鴻乃撰為《十六國春秋》,勒成百卷,因其舊記,時有增損褒貶焉。鴻二世仕江左,故不錄僭晉、劉、蕭之書,又恐識者責之,未敢出行于外。宣武聞其撰錄,遣散騎常侍趙邕詔鴻曰:「聞卿撰定諸史,甚有條貫,便可隨成者送至,朕當於機事之暇覽之。」鴻以其書有與國初相涉,言多失體,且既訖,不奏聞。鴻後典起居,乃妄載其表曰:
臣聞帝王之興也,雖誕應圖籙,然必有驅除,蓋所以翦彼厭政,成此樂推。故戰國紛紜,年過十紀,而漢祖夷殄群豪,開四百之業。歷文、景之懷柔蠻夏,世宗之奮揚威武,始得涼、朔同文,、越一軌。於是談、遷感漢德之盛,痛諸史放絶,乃鈐括舊書,著成《太史》,所謂緝茲人事,光彼天時之義也。
昔晉惠不競,華戎亂起,三帝受制於奸臣,二皇晏駕于非所,五都蕭條,鞠為煨燼。趙、燕既為長蛇,遼海緬成殊域,中原無主,八十餘年。遺晉僻遠,勢略孤微,人殘兵革,靡所歸控。皇魏龍潛幽、代,內修德政,外抗諸偽,並、冀之人,懷寶之士,襁負而至者日月相尋。太祖道武皇帝以神武之姿,接金行之運,應天順人,龍飛受命。太宗必世重光,業隆玄默。世祖雄才力睿略,闡曜威靈,農戰兼修,掃清氛穢。歲垂四紀,而寰宇一同,百姓始得陶然蘇息,欣于堯、舜之代。
 自晉永寧以後,雖所在稱兵,競自尊樹,而能建邦命氏,成為戰國者,十有六家。善惡興滅之形,用兵乖會之道,亦足以垂之將來,昭明勸戒。但諸史殘缺,體例全虧,編錄紛謬,繁略失所,宜審正同異,定為一書。誠知敏謝允南,才非承祚,然《國志》、《史考》之美,竊亦輒所庶幾。始自景明之初,蒐集諸國舊史,屬遷京甫爾,率多分散,求諸公私,驅馳數歲。及臣家貧祿微,唯任孤力,至于書寫所資,每不周接。暨正始元年,寫乃向備。謹于吏案之暇,草構此書,區分時事,各系本錄。稽以長歷,考諸舊志,刪正差謬,定為實錄,商較大略,著《春秋》百篇。至三年之末,草成九十五卷。唯常琚所撰李雄父子據蜀時書,尋訪不獲,所以未及善成。輟筆私求,七載于今。此書本江南撰錄,恐中國所無,非臣私力所能終得。其起兵僭號,事之始末,乃亦頗有,但不得此書,懼簡略不成。久思陳奏,乞敕緣邊求采,但愚賤無因,不敢輕輒。散騎常侍、太常少卿、荊州大中正趙邕忽宣明旨,敕臣送呈,不悟九皋微志,乃得上聞。奉敕欣惶,慶懼兼至。今謹以所訖者附臣邕呈奏。
 臣又別作《序例》一卷、《年志》一卷,仰表皇朝統括大義,俯明愚臣著錄微體。徒竊慕古人立言美意,文致疏鄙,無一可觀,簡禦之日,伏深慚悸。
鴻意如此。自正光以前,不敢顯行其書。自後以其伯光貴重當朝,知時人未能發明其事,乃頗傳讀。然鴻經綜既廣,多有違謬。至道武天興二年,姚興改號鴻始,而鴻以為改在元年;明元永興二年,慕容超禽于廣固,鴻又以為在元年;太常二年,姚泓敗於長安,而鴻亦以為滅在元年。如此之失,多不考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