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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史    P 474


作者:李延壽
頁數:474 / 521
類別:歷史

 

北史

作者:李延壽
第474,共521。
士開幼而聰慧,選為國子學生,解悟捷疾,為同業所尚。天保初,武成封長廣王,闢士開開府行參軍。武成好握槊,士開善此戲,由是遂有斯舉。加以傾巧便僻,又能彈胡琵琶,因致親寵。嘗謂王曰:「殿下非天人也,是天帝也。」王曰:「卿非世人也,是世神也。」其深相愛重如此。文宣知其輕薄,不欲令王與小人相親善,責其戲狎過度,徙之馬城。乾明元年,孝昭誅楊愔等,敕追還,長廣王請之也。
武成即位,累遷給事黃門侍郎。侍中高元海、黃門郎高乾和及御史中丞畢義雲等疾之,將言其事。士開乃奏元海等交結朋黨,欲擅威福。乾和因被疏斥,義雲反納貨于士開,除兗州刺史。士開初封定州真定縣子,尋進為伯。天統元年,加儀同三司,尋除侍中,加開府。及遭母劉氏憂,帝聞而悲惋,遣武衛將軍侯呂芬詣宅,晝夜扶侍,並節哀止哭。又遣侍中韓寶業賫手敕慰諭云:「朕之與卿,本同心腹,今懷抱痛割,與卿無異。當深思至理,以自開慰。」成服後,呂芬等始還。其日,遣韓寶業以犢車迎士開入內,帝親握手,下泣曉諭,然後遣還。駕幸晉陽,給假,聽過七日續發,其見重如此。並諸弟四人,並起複本官。四年,再遷尚書右仆射。帝先患氣疾,因飲酒輒大發動,士開每諫不從。後屬帝氣疾發,又欲飲酒,士開淚下噓欷而不能言。帝曰:「卿此是不言之諫。」因不飲酒。及冬,公主出降段氏,帝幸平原王第,始飲酒焉。又除尚書左仆射,仍兼侍中。武成外朝視事,或在內宴賞,須臾之間,不得不與士開相見。或累月不歸,一日數入;或放還之後,俄頃即追,未至之間,連騎催喚。奸諂日至,寵愛彌隆,前後賞賜,不可勝紀。言辭容止,極諸鄙褻,以夜繼晝,無復君臣之禮。至說武成云:「自古帝王,盡為灰土,堯舜、桀紂,竟復何異?陛下宜及少壯,恣意作樂,從橫行之,即是一日快活敵千年。國事分付大臣,何慮不辦?無為自勤約也。」帝大悅,於是委趙彥深掌官爵,元文遙掌財用,唐邕掌外兵,白建掌騎兵,馮子琮、胡長粲掌東宮。帝三四日乃一坐朝,書數字而已,略無言,須臾罷入。及帝寢疾于乾壽殿,士開入侍醫藥。帝謂士開有伊、霍之才,慇勤屬以後事,臨崩握其手曰:「勿負我也。」仍絶于士開之手。
後主以武成顧托,深委任之。又先得幸于胡太后,是以彌見親密。趙郡王睿與婁定遠、元文遙等謀出士開,仍引任城、馮翊二王及段韶、安吐根共為計策。屬太后觴朝貴于前殿,睿面陳士開罪失云:「士開,先帝弄臣,城狐社鼠,受納貨賄,穢亂宮掖。臣等義無杜口,冒以死陳。」太后曰:「先帝在時,王等何意不道?今日欲欺孤寡邪!但飲酒,勿多言。」睿詞色愈厲。安吐根繼進曰:「臣本商胡,得在諸貴行末,既受厚恩,豈敢惜死?不出士開,朝野不定。」太后曰:「別日論之,王等且散。」睿等或投冠于地,或拂衣而起,言詞咆哱,無所不至。明日,睿等復于雲龍門令文遙入奏,三反,太后不聽。段韶呼胡長粲傳言于太后。曰:「梓宮在殯,事太匆速,猶欲王等更思量。」趙郡王等遂並拜謝。長粲覆命,太后謂曰:「成妹母子家計者,兄之力也。」厚賜睿等而罷之。
太后及後主召問士開,士開曰:「先帝群臣中,待臣最重。陛下諒陰始爾,大臣皆有覬覦,今若出臣,正是翦陛下羽翼。宜謂睿等,雲文遙與臣同是任用,豈得一去一留,並可以為州。且依舊出納,待過山陵,然後發遣。睿等謂臣真出,心必喜之。」後主及太后告睿等,如其言,以士開為兗州刺史,文遙為西兗州刺史。山陵畢,睿等促士開就路。士開載美女珠簾及諸寶玩以詣婁定遠,謝曰:「諸貴欲殺士開,蒙王特賜性命,用作方伯。今欲奉別,且送二女子、一珠簾。」定遠大喜,謂士開曰:「欲還入不?」士開曰:「在內久,常不自安,不願更人。」定遠信之,送至門。士開曰:「今日遠出,願一辭觀二宮。」定遠許之。由是得見後主及太后,進說曰:「先帝一旦登遐,臣愧不能自死。觀朝貴意勢,欲以陛下為乾明。臣出之後,必有大變,復何面目見先帝于地下!」因慟哭。後主及太后皆泣,問計將安出。士開曰:「臣已得入,復何所慮?正須數行詔書耳。」於是詔定遠為青州刺史;責趙郡王睿以不臣,召入殺之;復除士開侍中、尚書左仆射。定遠歸士開所遺,加以余珍賂之。武平元年,封淮陽王,尋除尚書令,還錄尚書事,食定州常山郡干。


  
武成時,恆令士開與太后握槊,又出入臥內,遂與太后為亂。及武成崩後,彌自放恣。琅邪王儼惡之,與領軍大將軍厙狄伏連、侍中馮子琮、書侍御史王子宜、武衛大將軍高舍洛等謀誅之。伏連發京畿軍士帖神武千秋門外,並私約束,不聽士開入殿。士開雖為領軍,恆性好內,多早下,縱當直,必須還宅,晚始來。門禁宿衛,略不在意。及旦,士開依式早參,厙狄伏連把士開手曰:「今有一大好事。」王子宜便授一函云:「有敕,令王向台。」遣軍士防送,禁治書侍禦事。儼遣都督馮永洛就台斬之。先是鄴下童謡云:「和士開,當入台。」士開謂入上台,至是果驗。儼令御史李幼業、羊立正將令史就宅簿錄家口,自領兵士縱殿西北角出。斛律明月說後主親自曉告軍士,軍士果散。即斬伏連及王子宜,並支解,棄屍殿西街。自余皆辮頭反縛,付趙彥深于涼風堂推問,死者十餘人。帝哀悼,不視事數日。後追憶不已,詔起複其子道盛通直散騎常侍,又敕其弟士休入內省,參典機密。詔贈士開假黃鉞、右丞相、太宰、司徒公,錄尚書事,謚曰文定。
士開稟性庸鄙,不窺書傳,發言吐論,唯以諂媚自資。自河清、天統以後,威權轉盛,富商大賈,朝夕填門,聚斂貨財,不知紀極。雖公府屬掾,郡縣守長,不拘階次,啟牒即成。朝士不知廉恥者,多相附會,甚者為其假子,與市道小人丁鄒、嚴興等同在昆季行列。又有一人士,曾參士開疾患,遇醫人云,王傷寒極重,應服黃龍湯,士開有難色。是人云:「此物甚易,王不須疑惑,請為王先嘗之。」一舉便盡。士開深感此心,為之強服,遂得汗病癒。其勢傾朝廷如此。雖以左道事之者,不隔賢愚,無不進擢;而正理違忤者,亦頗能含容之。士開見人將加刑戮,多所營救,既得免罪,即令諷論,責其珍寶,謂之贖命物。雖有全濟,皆非直道。
安吐根,安息胡人,曾祖入魏,家于酒泉。吐根魏末充使蠕蠕,因留塞北。天平初,蠕蠕主使至晉陽,吐根密啟本蕃情狀,神武得為之備。蠕蠕果遣兵入掠,無獲而反。神武以其忠款,厚加賞賚。其後與蠕蠕和親,結成婚媾,皆吐根為行人也。吐根性和善,頗有計策,頻使入朝,為神武親待。在其本蕃,為人所譖,奔投神武。文襄嗣事,以為假節、涼州刺史、率義侯,稍遷儀同三司,食永昌郡干。皇建中,加開府。齊亡年,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