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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史 上    P 297


作者:宋濂
頁數:297 / 348
類別:歷史

 

元史 上

作者:宋濂
第297,共348。
禮之有祭祀,其來遠矣。天子者,天地宗廟社稷之主,于郊社禘嘗有事守焉,以其義存乎報本庸俗唯物主義把唯物主義庸俗化的資產階級哲學思想。,非有所為而為之。故其禮貴誠而尚質,務在反本循古,不忘其初而已。漢承秦弊,郊廟之制,置《周禮》不用,謀議巡守封禪,而方士祠官之說興,兄弟相繼共為一代,而統緒亂。迨其季世,乃合南北二郊為一。雖以唐、宋盛時,亦莫之正,蓋未有能反其本而求之者。彼籩豆之事,有司所職,又豈足以盡仁人孝子之心哉!
元之五禮,皆以國俗行之,惟祭祀稍稽諸古。其郊廟之儀,禮官所考日益詳慎,而舊禮初未嘗廢,豈亦所謂不忘其初者歟?然自世祖以來,每難於親其事。英宗始有意親郊,而志弗克遂。久之,其禮乃成於文宗。至大間,大臣議立北郊而中輟,遂廢不講。然武宗親享于廟者三,英宗親享五。晉王在帝位四年矣,未嘗一廟見。文宗以後,乃復親享。豈以道釋禱祠薦禳之盛,竭生民之力以營寺宇者,前代所未有,有所重則有所輕歟。或曰,北陲之俗,敬天而畏鬼,其巫祝每以為能親見所祭者,而知其喜怒,故天子非有察于幽明之故、禮俗之辨,則未能親格,豈其然歟?
自憲宗祭天日月山,追崇所生與太祖並配,世祖所建太廟,皇伯朮赤、察合帶皆以家人禮祔于列室。既而太宗、定宗以世天下之君俱不獲廟享,而憲宗亦以不祀。則其因襲之弊,蓋有非禮官之議所能及者。而況乎不禰所受國之君,而兄弟共為一世,乃有征于前代者歟?夫郊廟,國之大祀也,本原之際既已如此,則中祀以下,雖有闊略,無足言者。
其天子親遣使致祭者三:曰社稷,曰先農,曰宣聖。而岳鎮海瀆,使者奉璽書即其處行事,稱代祀。其有司常祀者五:曰社稷,曰宣聖,曰三皇,曰岳鎮海瀆,曰風師雨師。其非通祀者五:曰武成王,曰古帝王廟,曰周公廟,曰名山大川、忠臣義士之祠,曰功臣之祠,而大臣家廟不與焉。其儀皆禮官所擬,而議定於中書。日星始祭于司天台,而回回司天台遂以翙星為職事。五福太乙有壇畤,以道流主之,皆所未詳。


  
凡祭祀之事,其書為《太常集禮》,而《經世大典》之《禮典篇》尤備。參以累朝《實錄》與《六條政類》,序其因革,錄其成制,作《祭祀志》。
郊祀上


  
元與朔漠,代有拜天之禮,衣冠尚質,祭器尚純,帝后親之,宗戚助祭。其意幽深玄遠,報本反始,出於自然,而非強為之也。憲宗即位之二年秋八月八日,始以冕服拜天于日月山。其十二日,又用孔氏子孫元措言,合祭昊天后土,始大合樂作牌位,以太祖、睿宗配享。歲甲寅,會諸王于顆顆腦兒之西,丁巳秋,駐蹕于軍腦兒,皆祭天于其地。世祖中統二年,親征北方。夏四月己亥,躬祀天于舊桓州之西北,灑馬湩以為禮,皇族之外無得而與,皆如其初。
至元十二年十二月,以受尊號,遣使豫告天地,下太常檢討唐、宋、金舊儀,于國陽麗正門東南七里建祭台,設昊天上帝、皇地祇位二,行一獻禮。自後國有大典禮,皆即南郊告謝焉。十三年五月,以平宋,遣使告天地,中書下太常議定儀物以聞。制若曰:「其以國禮行事。」
三十一年,成宗即位。夏四月壬寅,始為壇于都城南七里。甲辰,遣司徒兀都帶率百官為大行皇帝請謚南郊,為告天請謚之始。大德六年春三月庚戌,合祭昊天上帝、皇地祇、五方帝于南郊,遣左丞相哈剌哈孫攝事,為攝祀天地之始。
大德九年二月二十四日,右丞相哈剌哈孫等言:「去年地震星變,雨澤愆期,歲比不登。祈天保民之事,有天子親祀者三:曰天,曰祖宗,曰社稷。今宗廟、社稷,歲時攝官行事。祭天,國之大事也,陛下雖未及親祀,宜如宗廟、社稷,遣官攝祭,歲用冬至,儀物有司豫備,日期至則以聞。」制若曰:「卿言是也,其豫備儀物以待事。」於是翰林、集賢、太常禮官皆會中書集議。博士疏曰:「冬至,圜丘惟祀昊天上帝,至西漢元始間,始合祭天地。歷東漢至宋千有餘年,分祭合祭,迄無定論。」集議曰:「《周禮》,冬至圜丘禮天,夏至方丘禮地,時既不同,禮樂亦異。王莽之制,何可法也。今當循唐、虞、三代之典,惟祀昊天上帝。其方丘祭地之禮,續議以聞。」按《周禮》,壇壝三成,近代增外四成,以廣天文從祀之位。集議曰:「依《周禮》三成之制。然《周禮》疏雲每成一尺,不見縱廣之度。恐壇上狹隘,器物難容,擬四成制內減去一成,以郃陽奇之數。每成高八尺一寸,以合乾之九九。上成縱廣五丈,中成十丈,下成十五丈。四陛,陛十有二級。外設二壝,內壝去壇二十五步,外壝去內壝五十四步,壝各四門。壇設于丙巳之地,以就陽位」按古者,親祀冕無旒,服大裘而加袞。臣下從祀,冠服歷代所尚,其制不同。集議曰:「依宗廟見用冠服制度。」按《周禮·大司樂》云:「凡樂,圜鐘為宮,黃鐘為角,太簇為征,姑洗為羽,雷鼓雷鞀,孤竹之管,雲和之琴瑟,雲門之舞,冬至日于地上之圜丘奏之。若樂六變,則天神皆降,可得而禮矣。」集議曰:「樂者所以動天地,感鬼神,必訪求深知音律之人,審五聲八音,以司肄樂。」
夏四月壬辰,中書復集議。博士言:「舊制神位版用木。」中書議,改用蒼玉金字,白玉為座。博士曰:「郊祀尚質,合依舊制。」遂用木主,長二尺五寸,闊一尺二寸,上圓下方,丹漆金字,木用松柏,貯以紅漆匣,黃羅帕覆之。造畢,有司議所以藏。議者復謂,神主廟則有之,今祀于壇,對越在上,非若他神無所見也。所制神主遂不用。
七月九日,博士又言:「古者祀天,器用陶匏,席用藁鞂。自漢甘泉雍畤之祀,以迄後漢、魏、晉、南北二朝、隋、唐,其壇壝玉帛禮器儀仗,日益繁縟,浸失古者尚質之意。宋、金多循唐制,其壇壝禮器,考之於經,固未能全合,其儀法具在。當時名儒輩出,亦未嘗不援經而定也,酌古今以行禮,亦宜焉。今檢討唐、宋、金親祀、攝行儀注,並雅樂節次,合從集議。」太常議曰:「郊祀之事,聖朝自平定金、宋以來,未暇舉行,今欲修嚴,不能一舉而大備。然始議之際,亦須酌古今之儀,垂則後來。請從中書會翰林、集賢、禮官及明禮之士,講明去取以聞。」中書集議曰:「合行禮儀,非草創所能備。唐、宋皆有攝行之禮,除從祀受胙外,一切儀注,悉依唐制修之。」
八月十二日,太常寺言:「尊祖配天,其禮儀樂章別有常典,若俟至日議之,恐匆遽有誤。」於是中書省臣奏曰:「自古漢人有天下,其祖宗皆配天享祭,臣等與平章何榮祖議,宗廟已依時祭享,今郊祀止祭天。」制曰:「可。」是歲南郊,配位遂省。
十一年,武宗即位。秋七月甲子,命御史大夫鐵古迭兒即南郊告謝天地,主用柏素,質玄書,為即位告謝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