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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帝國興亡史    P 92


作者:吉本
頁數:92 / 319
類別:西洋古代史

 

羅馬帝國興亡史

作者:吉本
第92,共319。
一言以蔽之,一切凡能有助于顯示一座偉大都城的宏偉、壯麗的東西,一切有助于為它的居民提供便利和娛樂的東西,在君士坦丁堡這座城市的四牆之內無不應有盡有。有一份在該城建成後約一百年寫成的頗為奇特的文章開列了:1座學校或學府、1個競技場、兩個劇場、8個公共浴場、153個私人浴場、52條柱廊、5座穀倉、8條水渠或水庫、4座用於元老院會議或法庭審判的寬廣的大廳、14座教堂、14座宮殿;還有4388間在高大和華麗方面顯然非一般平民住宅所能比的房屋。
該城的建造者對這個他心愛的城市下一步最為關心的一個嚴重問題是人口過多。在緊接在羅馬帝國東遷之後的黑暗時期,這一重大問題的遠期和近期危害都奇怪地被好虛榮的希臘人和輕信的拉丁人完全忽視了。
人們都說並且相信,羅馬所有的貴族家庭、元老院成員、騎士階級以及他們的不計其數的隨從人員都跟隨皇帝遷到普羅蓬提斯岸邊去;相信那荒涼的古都則完全留給了由外來戶和當地貧民混雜而成的人群;而那早已被改作果園的大片意大利土地馬上就完全無人居住和耕作了。
在現在的這部歷史中,對這些誇大失實的說法我們都將還它個本來面目;但是,由於君士坦丁堡的發展並不能歸之於一般的人口增長或工業發展,我們必須承認這塊人為的殖民地完全是以帝國原有的許多舊城作為犧牲興建起來的。


  
羅馬城及東部幾省的許多富有的元老都曾受到君士坦丁的邀請,讓他們到他為自己的住所選擇的這塊福地來定居。一個主子的邀請往往是難以和命令相區別的,因而皇帝的這種慷慨態度立即贏得了心甘情願和興高采烈的服從。他把他在新都城多處修建的宮殿分贈給他的親信,還分給他們土地和固定津貼,以使他們能維持高貴而體面的生活,他並且還把本都山脈和亞洲的領地劃給在都城中的永久住戶,作為他們世襲的產業。
但是這類鼓勵措施和優惠條件是很容易變成多餘的,因而很快便被廢止了。
無論政權中心安置在什麼地方,國民收入的相當大一部分總都會被皇帝本人,被他手下的大臣,被法庭的官員以及宮內人員揮霍掉。外省的最富有的人自然都會為這巨大的利益、權勢、歡樂和新奇的強大誘惑而垂涎不已。於是,居民中的人數眾多的第三階層,也便在不知不覺中由仆役、手藝人和商人們形成。他們靠出賣勞力,靠滿足上層人士的需要或奢侈生活來謀生,在不到一百年的時間中,君士坦丁堡在財富和人口數量方面已可與羅馬城爭雄。一片一片的新建築群根本不考慮衛生條件或生活上的便利,稠密地擠在一起,留下極其狹窄的街道,使得永遠擁擠不堪的人群、馬匹和車輛几乎都無法通行了。


  
原來圈定的城區範圍已漸漸容不下日益增長的人口,新的建築由兩邊向大海方向延伸。這新增部分已足夠自成一座相當大的城市了。
經常不斷地分發酒和油,分發糧食或麵包、錢或實物,几乎使羅馬的貧窮人民全用不着勞動了。
這位君士坦丁堡的創建人這樣在某種程度上效法了第一位愷撒大帝的仁政;卻遭到了後代的指責。一個由立法者和征服者統治的國度可能會認為他們對自己付出血的代價在非洲大陸取得的收穫擁有理所當然的主權;而奧古斯都卻更是費盡心機力圖使羅馬人民感到,現在既然已能過上富裕的生活,便應徹底忘掉過去的自由。然而,君士坦丁的這種荒唐的揮霍不論從公共利益還是從私人利益來考慮都是不可原諒的;為建造他的新都城,每年從埃及強征來的稅收實際全用來養活了一大群妄自尊大的懶漢。這位皇帝制訂的其他一些法規倒是無可厚非,但卻也都無關緊要。他把君士坦丁堡分作14個地區或區域,把公眾議會尊稱為元老院,使這裡的公民享受意大利式的特權,並把這座新興的城市稱作殖民地,使它成為古羅馬第一位最受寵的愛女。而她的德高望重的母親卻仍然享有着公認的法律上的最高領導地位,而這是和她的年歲、她的威嚴以及她過去的偉大完全相適應的。
君士坦丁堡的落成典禮由於君士坦丁對這座城市的無比酷愛,迫不及待地督促加速施工,全部城牆、門廊及其主要建築在幾年時間裡,或者,根據另一記載,在幾個月的時間裡就完工了。
但這種超乎尋常的速度卻令人不敢恭維,因為許多建築都是在極端倉促中草率完成的,以致在以後的幾代皇帝手中,為了維護某些建築物不致徹底坍塌,真花費了不少力氣。但在這些建築剛剛建成,顯示出一派新奇和宏偉氣勢時,該城的創始人已在為慶祝它的落成進行籌備了。
在這樣一個盛大的、值得紀念的節日裡,會上所表演的節目和花費之大不難想見;但是還有一個具有永久意義的奇特情況,我們這裡卻不能不講一講。每當該城的生日來臨時,按照君士坦丁的命令,都要在一輛凱旋式戰車上豎立一尊右手擎着該城守護神小型塑像的君士坦丁包金的木製雕像。儀仗隊的士兵,手持白色細蠟燭,身着盛裝,隨着這莊嚴行進的隊伍一起穿過大競技場。
當隊伍行經這位在位皇帝的寶座對面時,他便從座位上站起來,虔誠地向他的前代皇帝表示感激和尊敬。在這座城市的落成典禮上,還通過一道雕刻於一根大理石砫上的敕令,賦予這座城市第二羅馬或新羅馬的名稱。然而君士坦丁堡這個名字卻始終勝過了那個高貴的稱呼,而且,在經過14個世紀的變革之後一直保留着它的締造者的不朽名稱。
新型政府的職權劃分新都城的建立一般必然伴隨着新的民政和軍政管理制度。由戴克里先提出,由君士坦丁加以改進,並由他後面的幾位繼位者使之完成的一套複雜的政治體系的明確見解,可能不僅僅是通過一個龐大帝國的奇特形像而發人深思,同時還向人們揭示出了帝國迅速衰退的秘密的內在原因。我們在追溯過去的任何一種獨特的制度的時候,總不免要聯繫到更早或更晚的羅馬歷史;但這種研究的比較適當的時間界線應該包括從君士坦丁繼位到頒佈狄奧多西法令的這大約130年間,從這一段歷史中,以及從西部和東部的百官志中,我們可以得到有關帝國情況的最豐富、最有權威性的資料。當然,要講一講這些雜亂的內容便不得不在短時間內中斷我們的正常敘述;不過卻也只有那些不瞭解法律和社會習俗重要性的讀者會感到不滿,因為他們出於好奇,只是一味追索着一些轉瞬即逝的宮廷變難或某個戰役中偶然發生的事件。
羅馬人滿足於掌握實權的陽剛的傲氣,把貌似偉大的形式和虛假場面留給了崇尚虛榮的東方。但是,在他們的從古代的自由生活中所獲得的高尚品德漸漸連虛名也難以維持的時候,羅馬人的社會風尚也在不知不覺中被亞洲朝廷的氣派十足的裝模作樣的風氣所敗壞。個人的出眾的功績和影響,在一個共和國中是那樣引人注目,在君主國家中是那樣無足輕重,無人注意,而在羅馬帝國的專制制度下則完全被消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