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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帝國興亡史    P 126


作者:吉本
頁數:126 / 319
類別:西洋古代史

 

作者:吉本 / 第1頁 / 共32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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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帝國興亡史

為了證明這一奇蹟的真實性,他請求大家去觀看該城的公共紀念碑;他還有幾分尖刻地攻擊一些人裝腔作勢,不識時務,竟然譏笑來自他們的祖先的神聖傳統。
但是,這位虔誠的哲學家,雖然自己真誠地接受,並熱情地助長在人民中存在的,迷信思想,他卻為自己保留了對那些迷信思想自由解釋的特權,而且他自己不聲不響離開聖壇的腳下轉向神廟的秘室了。
極端荒唐的希臘神話,用一種清晰可聞的聲音宣告,一個虔誠的探索者,不能為它的表面涵義嚇住,或滿足於它的表面涵義,而必須勤奮地去探索小心謹慎的古人有意掩藏在愚昧和寓言之中的深奧難測的智慧。柏拉圖學派的哲學家,如普洛提努斯、波菲利和聖潔的揚布利科斯等都被人尊崇為致力於緩和和調整被歪曲的異教形象的這種諷喻學的最有才能的大師。尤利安自己因在揚布利科斯的可敬的繼承人埃得西烏斯的指導下進行這種神秘的研究,一心只希望能佔有他自己認為,如果我們能相信他的莊嚴的聲明,那價值遠遠高於世界帝國的一種財富。這真是一種僅從意見中產生其價值的財富;任何一位藝術家,自信從層層雜亂的石層中找到了那無比珍貴的礦脈,都同樣有權利給它印上自己認為最能表達自己特殊愛好的名稱和形象。
阿提斯和蘇貝勒的神話已由波菲利作過解釋;但他的努力只不過更激發了尤利安虔誠的勤奮,他自己杜撰並出版了那段古老的、神秘的寓言故事。這種可能使柏拉圖主義者的高傲情緒得到滿足的隨意解釋的做法,暴露了他們的藝術的虛榮性。沒有一些冗長的細節描寫,現代讀者就很難對那些怪異的隱喻、曲解的字根、誇大的無聊瑣事,以及那些自認為是在揭示宇宙體系的聖哲們的難以捉摸的奧秘,形成正確的概念。由於對異教神學的傳統說法甚多,研究者在進行解釋時完全可以隨意挑選對他最方便的情節;而由於他們翻譯的是一種可以任意作解釋的密碼,他們可以從任何一個寓言中得出任何最適合於他們的宗教和哲學體系的解釋。裸體的維納斯的淫蕩形象也被歪曲成揭示了某種道德觀念,或某種具體的真理;而阿提斯的被閹割則被解釋為太陽在回歸綫之間的運行,或人的靈魂與罪惡和錯誤的分離。
尤利安的神學體系似乎包括了自然宗教的最崇高、最重要的原則。但是,由於人的信念並非建立在神的啟示的基礎上。也便必然缺乏任何堅實的依靠,柏拉圖的門徒們於是習慣性地墜入庸俗的迷信之中去;而在尤利安的行動中、着作和頭腦中,一般人對神的理解似乎完全和他的哲學概念相混了。
這位虔誠的皇帝承認並崇拜宇宙的第一動因,並認為他是一個無限自然中肉眼所不能看見,無能的凡人的理解所不能及的最高完美的根源。這位至高無上的神創造了,或用柏拉圖的話來說,產生了不同層次的依賴於他的精神、神靈、惡魔、英雄和凡人;而每一個直接從第一動因獲得生命的生靈都會得到天賦的永生。由於這如此珍貴的東西不能隨便給與卑下的生物,因而造物主把製造凡人,以及安排動物、植物和礦物世界的美好、和諧秩序的任務交託給了有此技術和能力的下級神靈去做。他還把這個下級世界的具體管理工作交託給這些神聖的使臣去管;但是,他們的不完善的治理工作總不免出現矛盾和失誤。於是,地球及其居住者便被他們所瓜分,而馬爾斯或密涅瓦,墨丘利或維納斯的性格則可以清楚地從他們各自的不同信徒所遵循的法則和態度中找到根源。只要我們的不朽的靈魂還被關閉在不能長存的軀殼裡,那請求天神賜恩並祈求上天息怒便既符合我們的利益,也是我們的職責;因為人類的虔誠崇拜可以滿足天神的驕傲情緒,而他們中的粗野部分可以假定也許會從下界所獻犧牲的煙霧中得到滋補。下級的天神有時可能會在他的雕像上附體,就居住在為他修建的神殿裡。


  
他們也可能偶爾到地上走走,但上天才是他們的正座所在,才代表着他們的真正的榮譽。太陽、月亮和星星的不變的運動規律被尤利安輕率地視為它們的永恆存在的證據;而它們的永恆存在便足以充分證明他們具有,不僅是下級神靈的,而且是萬能造物主的創造技術。在柏拉圖主義者的理論體系中,可見的世界是不可見世界的一種形式。各種天體、由於都有神靈附體,完全可以被看作是最宜接受宗教崇拜的對象。
而以其熙和的影響瀰漫整個宇宙並使之得以延續的太陽,完全應該作為邏各斯的發出光亮的代表,作為智慧和天父的生動、合理和仁愛的形象,受到人類的崇拜。
尤利安的宗教狂熱無論在任何時代,真正靈感的缺乏總會有強烈的熱情的幻覺和帶有欺騙性的模仿的藝術予以補充。如果在尤利安的時代,這類藝術只有異教的教士們曾加以利用,以維持他們的即將消亡的事業,這也應該說是那些祭司所特有的興趣和習慣使然。但是,那些哲學家本人竟然也幫着濫用人類的迷信思想,希臘的神秘的教義竟然會得到現代柏拉圖主義者的魔術式的妖術的支持,這就不能不令人吃驚和茫然了。
他們大言不慚地說自己能控制自然的變化,探索未來的奧秘,命令一些小鬼為自己服役,欣然與一些高級神靈當面談敘,並通過使靈魂與她所依託的客體分離,從而使這不朽的精神與無限和聖靈重新結合起來。


  
尤利安的虔誠的無所畏懼的好奇心使那些哲學家們都很容易抱著輕易便能獲得成功的希望,而從他們的這位剛剛改變信仰的年輕人的地位來看,這種成功完全可能產生極關重要的後果。埃得西烏斯在帕加馬建立起了他的四處遊蕩、備受迫害的學院,而尤利安倒是從他的口中第一次瞭解到有關柏拉圖主義的基本知識的。
由於這位受人尊敬的哲人精力日衰,已無法滿足他的積極、勤奮、才思敏捷的學生們的要求,於是他的兩位最有學問的門生,克里桑特斯和優西比烏斯,按照他的願望取代了這位年事已高的老師。這兩位哲學家對他們所扮演的不同角色似乎有所準備並作了分工;他們巧妙地通過暗示和假裝爭辯等手段,挑動那位迫不及待的追隨者的希望,直至他們最後把他交給了他們的同事,最大膽,最有能耐的妖術大師馬克西穆斯。
就這樣剛滿20歲的尤利安便在他的安排下,在以弗所秘密地入了道門。他在雅典的住所可以讓人清楚地看到這種哲學和迷信違反自然的結合。他獲得了莊嚴加入埃琉西斯秘密教派的特權;這個教派在希臘宗教普遍衰頽的情況下還仍然保留着它的原始的聖潔的遺蹟;而尤利安的宗教熱情是如此之高,他竟然就為了通過神秘的儀式和奉獻犧牲以完成他的偉大的清洗罪孽的工作,專門把這位埃琉西斯派的教皇邀請到高盧的王宮去。